不走捷径。子期走进柯业病房,敲门声她没有听见。抬头见他,苍白脸上带着一丝羞涩。
子期举起手中的花,柯业笑笑点头示意。
“你给我输过血?”“是的,情况紧急。”
“最近我的梦很多,总梦见空中敌机扫射,身边很多人倒下。”
子期问:“你中弹了吗?”
“没有,只看见雪地上满是鲜血,树枝上挂有水壶,到处是摔坏残破的枪支。”
子期诧异:“活着就很幸运,还能帮助其他人。”
“你有亲人上过战场?”
子期看柯业:“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柯业笑了:“我父亲认识你的亲人,说他们有过交集。”
子期淡淡说:“应该都是过去的事了。”
子期削了个苹果,把它递给柯业。
柯业接过来,慢慢咬着。桌上是本老字帖,子期看了很长时间。
柯业问:“喜欢苏黄练瘦金体,有点矛盾?”
“想一步步来。你知道我练瘦金体?”
“入院证明上有签名。”
子期告别,柯业说:“还能来看我吗?”
子期抬了下眉毛:“下次听你指点书法。”
记录秘密。华屋看着柯业认真地读书,这种场景很陌生。从小她乖巧,但对待读书如同对待堆积玩具,难有耐性。
她最近却找到支点,没人看望总抱着厚厚的书在读,在笔记本上写着。华屋和她开玩笑,她会快速合上笔记本藏枕头下。
“我曾想当一个作家,描述世间林林总总人物,离开这个世界后,仍然有我创造的人物活在人的记忆中,或许能带来一点感动,让他们意识到世界有那么多可以珍视和留恋的东西。”
“你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做的很好。当初如果不是那男生拼命追你,送完了全城玫瑰,现在你应该是个教授,或者作家。”
“我以为那就是爱,其实我一直都不懂爱。”
“子期常过来吗?”“他很忙,偶尔会来。”
柯业说:“他的职业很呆板。”
“他很敬业,不像我觉得职业只是工具。”
“他和你成为朋友,说明彼此有吸引地方。”
“读书时候,发现了对方做不到的事,所以相互尊重。”华屋眨眨眼睛。
“对他的工作我不关心,可以感觉职业烙印,猜想他接吻也是制式的。”
特殊病症。扶桑走进病房,柯业正在睡觉。桌上放着打开的日记本,扶桑合上日记,把桌子收拾一下,柯业睁开了眼睛。
柯业没起身,书内掉下张书签,毛笔小楷:“春时成独坐,清瑟误芳年。”
柯业无声笑笑,有些慵懒恍惚。医院检查柯业身体机能有缺陷,伤口愈合极为缓慢。确诊是种特殊病症,医院正和国外研究机构联络,讨论最新治疗方案。
柯业父母很震惊,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情况,最后还是把实情告诉了柯业。柯业很冷静,她学过医,对医院故事了解很多。
扶桑买了玫瑰花,放进床前花瓶,花红映在柯业脸上,她聚精会神盯它看了很久。
“扶桑,你谈过几次恋爱?”
“四次,”柯业欠了欠身,看着扶桑。
“第一次《花样年华》梁朝伟,第二次《城市猎人》李敏镐,第三次《太阳的后裔》宋仲基,还有一次,保密。”
柯业鼓起双腮,做出昏倒姿势,转过头:“我很失败,只谈过五次。”
“第一次是大班阿牛哥,第二次是六年级副班长,第三次是高中英语课老师,第四次是大学人工救助课救助男生,还有,恩,保密。”
扶桑露出惊讶表情,噗呲笑了。
柯业问:“你谈恋爱的标准是什么?”
扶桑说:“放心陪走夜路的有型男人。”
想了想,扶桑说:“你这家伙,肯定是以接吻为标准。”
柯业拍手,两个人笑成一团。
扶桑问:“华屋没有来吗,最近可好?”
柯业笑笑:“来过,他是我的树洞。”
扶桑不解地看着柯业。
柯业说:“我也像梁朝伟对着树洞说话,然后封住这个秘密。”
扶桑看着她苍白色的脸:“有个可以托付秘密的人,是种幸福。”
扶桑想起子期,他是没有回音的树洞吗?
脆弱生命。“柯业和子期!”扶桑很诧异,眼里有种奇怪色彩。
“她从小就没有考虑过嫁给军人以外的人。”华屋小心地说:“病一直没结果,医生说有恶化趋势。”
“子期是一个善良的人。”“是的,我听说他有个心仪女孩子,怕辜负人家没下决心。”
扶桑看着华屋,有点审视味道:“谈恋爱你一定很有经验吧。”华屋脸发烫,解释说:“不要听柯业胡说,她就是个小孩子。”
看扶桑很认真,华屋有点不好意思。
扶桑看着他:“你说生命和爱哪个重要?”
华屋想了想:“对生命应敬畏,对爱应投入,没有爱,生命就如同干涸的井水。”
看着医院大厅来来往往人群,扶桑慢慢说:“我父亲、母亲、哥哥在地震中,或者得病离开了。我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哪怕再次摸一下我的头发也好,分开的世界再也不能交流,我只能在睡梦中哭醒。
离开了生命的爱真的能感受到吗?我担心没有另一个世界,生命如一把灰,就在风中散了。有爱多好,现实的爱,握在手心的爱。”
华屋感觉话语好苍白,没有经历生活考验,有资格讨论爱吗?自己对爱的认识是肤浅的,因为从来没有真正付出过。
九洲芳文投稿一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