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城》补记中,余华详细写了小美的身世,也对小美和阿强的来龙去脉做了交代。
小美出身贫寒农家,10岁起就被送到溪镇的沈家做童养媳。沈家在溪镇虽算不上名门大户,开着小小的织补店铺,但靠勤俭持家,家境比较殷实。
小美在做童养媳期间,受到严肃刻板婆婆的压制,原本开朗活泼的性格,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跟丈夫阿强正式成亲后,因私自拿了一串铜钱补贴弟弟,被婆家休掉,不得不回到缺乏亲情的娘家。
三月后,一向逆来顺受的阿强,不堪对小美的思念,接上小美离家出走,他们一路看着外面的世界,享受着从没有过的自由,着实过了一段洒脱奢华的生活,直到带出来的银元消耗殆尽。
他们辗转北上,想投奔在京城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远房姨夫。穷途末路之际,他们投宿在林祥福家。自此,拉开了小美跟林祥福缘分的序幕。
阿强见林祥福家大业大,于是在和林祥福交谈间,谎称和小美是兄妹,他们的家长在长江以南六百里的文城。阿强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小美从林祥福家中盗窃一些值钱的东西,好为他俩以后的幸福生活铺路。
小美第一次离开林祥福,带着金条跟阿强团聚,一同南下的途中,发现自己已有身孕。她不忍心偷了林祥福的钱财,再带走他的骨肉,于是回到林家,生下女儿后再次离家出走。
此时的小美,对林祥福有了牵挂,但她更放不下带她逃离家乡,一路同甘共苦的阿强。
小美和阿强回到溪镇时,阿强母亲已去世。这个严厉的女人,这个一生都将感情深藏不露的女人,临终前,一直呼唤小美,想把织补店的账簿交给小美。
沈父在阿强小美回家后一年,也生病死去。阿强小美的织补店顾客借机探听八卦而红火了一阵后,生意再度冷清。他们关了店门,深居简出。他们悄无声息地居住在溪镇,溪镇却已经忘了他们的存在。
小美和阿强沉沦在过去里,他们像织补铺子一样歇业了。不过,在夜里,人们时常听到从沈家传出的哭泣声,那是小美对女儿的思念。
某日,当女佣把北方男人带幼女打听文城的消息带回家时,阿强慌了神,跟小美商量离家躲避。小美让女佣把自己做的婴儿衣服送给林祥福时,得知林祥福已经离开溪镇,他们放心地留在家中。
这时溪镇大雪不断,连下几十日,小美心里想着挨家挨户乞讨奶水的林祥福,想着被自己抛弃的可怜女儿,深感罪恶滔天,决定去去城隍阁祈祷。
露天跪在雪地里祈祷的小美,在与女儿相见的幻影中,永远定格在那个冰天雪地里。与她一起死去的,还有很多虔诚祭拜苍天的溪镇人,包括阿强和女佣人。
小美和阿强死去了,被顾益民安排葬在沈家的墓地。从阿强贴身的衣袋里找出的数额巨大的银票,大部分被送到了小美的娘家。小美贴身衣袋里女儿的胎毛,被放进了她的棺材。
小美幼年没有家庭温暖,送作童养媳后被婆婆苛责,成年后经历被休,后又奔波在逃亡路上。她短短的一生,被撕裂在两个男人身上,被欺骗林祥福和抛弃女儿的愧疚折磨消耗。
林祥福至死没有找到文城,这个虚无缥缈的城镇,是小美心底的痛,也注定了林祥福和女儿永无尽头的漂泊和找寻。
田家兄弟拉着林祥福回归故里的途中,为避开土匪,绕道西山,曾与小美的墓地近在咫尺。这是林祥福和小美十七年后的相遇,遗憾的是,他们再也不知道了。
故事的最后,溪镇的西山天朗气清,阳光和煦。青草茂盛生长,聆听清澈溪水的流淌;鸟儿立在枝上的鸣叫和飞来飞去的鸣叫,是在讲述这里的清闲。
余华通过“死亡叙事”视野下的苦难、重生、命运和复仇的书写,以错综复杂的背景、命运交织的人物,多方刻画了《文城》的群像。
以林祥福为代表人物的一生,经历了清朝灭亡,民国初立,军阀混战,匪祸泛滥的荒蛮时代,如同书的封面所言:“人生就是自己的往事和他人的序章,时代的洪流推着每个人做出各自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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