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核桃

文/萧山

剥核桃

公历八月份前后正是绿皮核桃上市的时间，从树上刚摘下的绿皮核桃成筐成堆的码放在街边小贩面前。两块钱一斤的绿皮核桃和商贩刚剥下的八元一斤的鲜核桃任你挑拣。不怕麻烦或贪恋价格者往往会掏出十块二十块提上沉沉的一袋子绿皮核桃走人，我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谚语有云“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核桃蜕了皮”，这阳历和阴历历来是有些差距的，现在还是阴历的七月份，按照老传统来说只是枣子成熟的时候，距离核桃蜕皮还差着八月哩，可就是现在，街市上到处都是刚采摘的鲜核桃。或许是嘴馋人的急迫还是生物科技的大发展，这裹在绿皮里的核桃也提前成熟了！

俗话说瓜熟蒂落，性急的人们早早采摘的核桃，它的绿皮是很难剥掉的。一不小心绿色的汁液就会弄污你的衣衫染黑你的手指。只要染上这绿汁，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掉的。带着一双染黑的手出门，任谁一看都知道你吃了核桃。

在我的记忆中核桃蜕皮是有窍门的。把先一天下午采摘来的核桃埋在成堆较大的麦糠（小麦蜕的皮）中，上下都铺盖上厚厚的麦糠。从树上摘下的绿皮核桃带着中午阳光的温度，下午天地的潮气，你拥我挤的睡在厚厚的麦糠棉被里，经过大概七天左右，鲜亮饱满的核桃皮已经有些发蔫儿了。随便拿一个出来，就着地上稍薄一点儿的麦糠皮，用脚一踩一滑，绿皮褪尽，核桃鲜若处子静卧一旁。拿在手中还能感觉到它温热的体温，条条膜筋脉络清晰可见，真个如刚出娘胎的新生儿，煞是可爱。

有了这一个试验，预示着“闭关修炼”七日的核桃们到了“出关”闯天下的日子。大人小孩齐上阵，用手搓用脚踩各尽其能，时间不长，皮果分离，发黑的绿皮集合成堆儿继续发酵变成农田的肥料，新鲜光良的核桃经过水的清洗变成人们手中的宠儿。留下一部分晒干待客，其余的就是大人小孩儿茶余饭后的消磨。锤子砸、门框夹、牙齿咬，为吃核桃，各有各的方儿，各有各的道。

在目下这种联合收割时代，夏忙已经“革命”，不再用镰刀割麦，而是车进地粒归仓。没有晒麦碾场，扬场集秸的辛劳，更不用说那小麦蜕皮的麦糠了。没有了麦糠，人们想出了用塑料袋蜕皮的办法。可是塑料袋密不透风，核桃里外不能通气，核桃皮在捂的闷热的塑料袋里很容易腐烂变坏。往往是捂了几天的绿皮核桃硬的还是那么硬，软的已经半身发黑，有的甚至已经“烂到骨头里”了。我买的那些核桃就是这种情况。

买回来的核桃在塑料袋里呆了五六天，阳台上的高温促生了核桃皮的腐化，晚上打开的时候已经有很重的气味。可惜了那二十块钱，也懊恼自己的贪便宜。在自来水下反复的揉搓，虽然戴着胶皮手套，可一双手还是被染的由白变黄由黄变黑，核桃还没吃上，“罪证”已经明显。妻笑我“为了吃嘴，双手变黑”，我说“我这是手黑心不黑”。

剥核桃

虽然有些得不偿失，但经过淘洗后的核桃还是部分的显示出它的真容。

没有吃小贩剥皮的核桃，自己动手炮制出的更有意思。看着电视夹着核桃，硬的壳鲜嫩的核桃仁，嚼在嘴里脆生有声满口生香，别有一番滋味。

隔了一天没有剥核桃吃，下班回来见前天晚上吃剩的几个核桃还躺在盒子里，索性拿起核桃夹子。经过一天的晾晒，原先沉手的核桃有些轻飘飘，核桃夹子破壳的声音不再沉闷，清脆一声已是“粉碎性骨折”，破碎的硬壳扎进被它保护的果肉里，膜皮粘的更紧，很难撕清。费了好大劲也只是吃了带皮的核桃仁，嘴里发苦还硌牙。寄希望于下一个完整的核桃。打开第二个的时候才发现果肉已经萎缩，不说膜皮粘连，就是个“真元本体”也已经瘦弱不堪，谁还有心思吃它。打开第三个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壳子破的漂亮，果肉也很完整，正在窃喜，仔细一看，膜衣的褶皱里竟然有细密的白色绒毛？发霉了？撤去分心木，掰开核桃仁，应该乳白的果肉已经有些发黑，坏了，绝对是坏了。本来已经没有勇气的我就是不死心。在接下来的破壳中有意料之中的懊丧也有意料之外的惊喜，挑拣分类，光鲜如常的还有三两个。

剥的核桃有好有坏，好坏核桃往往会影响到我们吃核桃的心情。静心想想，其实这剥核桃和我们的生活也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一不小心我们眼前就是一个坏掉的核桃核，不管它昨天前天如何光鲜，今天在你面前的就是这个已经发霉变坏的核桃。生活中谁都有可能面对这样的核桃，沮丧懊悔是一种态度，潇洒的扔掉期待下一个好核桃也是一种态度。或许下一个核桃并不是我们期待中的那样，但也不必要为此而大动肝火，谁一辈子还不摔上几跤？谁还没有倒霉的时候？套用一句台词“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下一秒“幸福马上来”。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坦然接受？不论好坏，无论顺逆，用心享受属于我们的那个核桃吧！

世事无常，期待长存！还生活一个本真，还人生一个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