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的酒

今天是九月九重阳节，机缘巧合再次听到《九月九的酒》这首歌，让我思绪万千。

我是八零末出生的，这首歌应该是在我五六岁时开始走红的。那时，我生活在一个信息相对闭塞的农村，但只要走过有收音机或电视机的地方，都有几句“走走走走走走啊走…”的悦耳旋律飘然入耳，可见它红的家喻户晓。

久而久之，我也能哼唱几句。大多时候，我都是一边光着脚奔跑在乡间的土路上，一边发生哼唱着“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但基本上也就这一两句了，其它的歌词我都不认识，更不容易理解到这是一首思乡的曲子。

“又是九月九 重阳夜难聚首 思乡的人儿 漂流在外头、又是九月九 愁更愁情更忧 回家的打算 始终在心头…”

现在，再听到这首歌，觉得歌词简单、旋律也简单、甚至唱法都很简单，但我却容易被歌曲中直接表达出的思乡之情触动。

被触动之余，我不免感慨：同是异乡之人，但不知从何时起，我竟不再热切地想回到故乡了。

人们都说思乡是因为那里有我们牵挂的亲人。

那么，我不再迫切地想回到故乡，可能是那里和我相关的亲人变少了。

现在，我们踏上异乡的土地务工，都是将父母儿女带在身边。随着年龄增长，再老一辈的亲人基本都已离世，我最牵挂的人，就只剩留在身边的一家几口人。

人们说思乡是因为那里有我们熟悉的土地和回忆。

我魂牵梦绕的故乡一直是那个生长在草里的故乡，那里有供大人们繁忙劳作，小孩子开心玩闹的“南头”；那里有布满荆棘、蒿草丛生，充满妖魔鬼怪的“北头”。

但随着经济发展，那个村庄最终被草给完全吞没了，村里人在乡道两旁盖起了小高楼，将水泥铺压在草和土上，将我的回忆封的严严实实。

当然，我关于故乡的回忆，除了来自原来的土地和草，更来自于人。

以前的同村人都是一家，那时，村里老老小小一两百口子，我都能叫出不同的敬称。只是爷爷，我都能从大爷、二爷…叫到小爷。

我稚嫩的声音隔着低矮的围墙一喊：“五爷，我爷叫你一起喝两盅…”五爷就清晰地知道该往哪家去了。

麻婶家自从没了男人以后，家里的土地照样有人帮衬着翻土，引水。

和彭家的小真子上午刚打过架，夜晚，我们依旧睡到一块凉席上纳凉。

……

两年前回家过年，邻居间已经很少走动了，除了几户喜欢打牌的，喊一喊，打个牌，剩下的几十户都闭门看着自家的春节联欢晚会。

好不容易遇到个主动上门的，原来是因为我爷爷的坟占着他家地了，趁过年我们回家，想要些赔偿和补贴。

再有些来的，就是冲着我们在深圳还算混的不错，希望我们帮忙给他的亲戚找个工作。

回到深圳，时常听到爸妈抱怨：张家的老三，趁我们外出打工不在家，又在我们两家的中间种上了树，这不明显的想侵占去了吗？

儿时的伙伴再也聚不齐了，都在外边奔走着，五湖四海，过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日子

……

“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家乡才有烈酒，才有九月九。”

九月九在我们家乡不算一个重要的节日，现在，我们叫它做“老人节”。

我们那里不仅没有九月九，而我现在对家乡的概念都淡薄了，情也浅了。

这是让我一度非常痛苦的，因为，在我的认知中，乡愁是一种特殊的情感，很珍贵，同时，也是对自己过去的认可与想念。

妻子曾多次提醒我，不要太市侩地去揣度自己的家乡和邻人，我也听进去了，毕竟，我的视野是狭隘的，我的家乡依旧有让我牵肠挂肚的东西。

我也是需要不断去进步的，再往前走，我可能会重新爱上自己的家乡，我很期盼。

因为，有乡愁的人，是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