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遥远的眉山,带着稚气,伴有父兄,跋山涉水,游山记水,乐山乐水地走来。汴京的繁华一如那时文风的鼎盛,轻快了这个年轻人,也成就了这个年轻人。
欧阳修、范仲淹、司马光这些文坛巨匠,政治大咖,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衷情而痛爱。
遂与其弟之由,顺利通过考试,虽屈居榜眼,亦无障盛名的播洒。否泰同存,有登科的春风得意,亦有前路茫然的愁怅,还有失去亲人的忧伤。

《和子由渑池怀旧》既为怀旧之作,亦述兄弟之谊,更为感叹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人生短促,漂泊不定,前路未赴。
那时的苏轼为母守丧期满,任凤阳签判,虽初涉官场,勤勉有加。他对前途迷茫,漂泊不定的感知,现在看来却也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而是谶语一样概定了他漂泊的人生。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登科之后的十多年,为守母丧、父丧、妻丧占居他青春的美好时光,他真实为官不足五年。
他来到了帝王的跟前,他的才情令帝王折服,想以后定为宰相之才。血气方刚、楞角分明,再配以才华横溢,帝王青睐,遭妒遭嫉,遭恨遭击。
于是,外放湖州,又去密州,在密州任太守那年正值不惑。他没有像同龄人一样喜欢陌上花开的宁静,却像鲜衣怒马的少年一样豪情万丈,“亲射虎,看孙郎”。
密州虽好,但毕竟不是他理想的施展才华之地。如很多的出仕之人一样,渴望得到朝廷重用,大展胸中之文韬之武略,“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在等待“冯唐”的日子,他豪情万丈,挥斥方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激扬的文字,引来了对手的反击,他不是躺着中箭,但他却没有反攻的力量,躲避的空间。
“乌台诗案”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也彻底地改变他的人生,由此他走上不折不扣的簸沛之路。
有人说:苏轼保住性命,多亏太祖遗训。也有人说:苏轼保住性命,多亏太后斡旋。还有人说:苏轼保住性命,多亏王安石上疏。我想说:才情胜名,坦荡正直,最终救了自已的性命。恨者不必杀,疏者亦怜之,爱者更奋身相护。这正是君子和小人在罹难之时会有不同境遇的根源所在。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被贬黄州的苏轼,虽有遭遇不公的愤恨,虽有怀才不遇的块垒。但他没有萎靡不振,更没有张牙舞爪。
他东坡开荒,古寺谈禅,旧城扶难,且落泊且快活,且快活且成就才情。以《寒食帖》流世,而位列“苏黄米蔡”之首;以《念奴娇•赤壁怀古》、《赤壁赋》,来吐胸中块垒;以《定风波•一蓑烟雨任平生》,述乐观豁达之心……
其间佳作不胜枚举,其间趣闻流传千年。离开黄州的苏轼,己是虽沧桑满身,却宽怀在心的苏东坡。
赴汝州寻弟子由,登庐山胜景,动思绪万千,回望前事万千,挥毫写下了《题西林壁》。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移步换景观识庐山,有起伏连绵的山岭,亦有高耸云天的山峰,何其千姿百态。而我们只看到了,庐山的一峰一岭一丘一壑尔,何也!
这是把一时一事一物,放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认识到人在特定时期的认知局限,有对新旧派在变法中对峙的新认知,也有对自我的反思,当然也对昔日“政敌”的自我包容。
可以看淡一切,包容一切,但不能放纵良知的沦丧。于是,谏言依旧,为苍生黎民,不畏生死,更不惧贬谪和流放。
离汝州,贬惠州,放儋州。荒芜蛮野,年老身衰,生活清苦,唯其心宽阔。向庶民学酿酒,与稚子同欢笑。

“问汝平生功业,汝州、惠州、儋州”,身已是不系之舟,心已是成灰之木,仍能如此自嘲,又几人能来。
注:崔荻,我校优秀青年女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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