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有一天午休,同桌递给我一根耳机,是一首《富士山下》,粤语歌的音韵美,让我不自觉地单曲循环了好几个中午。
周末回家,我百度了这首《富士山下》的歌词,以及这歌词背后的故事,也知道了这首歌的词是一位叫林夕的填词人填的。
从那之后,我开始去认识林夕,开始听他填词的歌,试图去参透他歌词中的人生观。
大多数人应该都以为,林夕这个名的由来,是由“梦”字拆开来,其实不然。
入行时,因为喜欢填词人林振强,于是姓林。看到《红楼梦》的“梦”字,一怔:原来林字下面有个夕阳,已经竟然可以这么美。从此,这个原名叫梁伟文的青年,开始以“林夕”面世。
听林夕的词也听了有好几年,我也从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长成一个二十几岁的“中年少女”,那么这些年来,我都听懂了什么?
“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富士山下》
既然认识林夕是从《富士山下》开始的,那就先说说《富士山下》吧。
在《富士山下》的第二段,林夕用了“结疤”“花瓣”“坟场”“火化”几歌词,华丽得很伤感,很凄美,很壮烈。
逝去的感情是无法弥补的,分手的恋人也回不到过去,曾经再美好也已经是死去了。“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的意思大概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在极其短暂的岁月里,为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消磨青春,是没有价值的。
“前尘硬化像石头,随缘地抛下便逃走,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往事已如烟,随着时间流逝,没有什么忘不掉。地球没了谁都能照样转,只要心怀真诚地生活,爱情永远不会迟到,你也无须记得我。
“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没发觉,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再见二丁目》
江湖流传一个说法,林夕把最好的歌词给了杨千嬅,就是这一首《再见二丁目》。1997年杨千嬅凭这首歌走红,迄今,我认为她的歌仍没一首能够超越《再见二丁目》。
优秀的词人是孤独的,我常常想,在入夜渐微凉的时候,他们独自在窗前等下沉吟,咬着笔琢磨歌词的押韵,偶尔举头望明月,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岁月长,衣裳薄”吧。
那天只身在异国等待恋人,恋人却未到,就静下心来感受这个世界,忽然觉得满街脚步突然静了,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最终发现原来忘掉渴望自己可以这么快乐,哪怕他不在自己身旁,我也可以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如果你理解不了这首歌,那大概是没有等过人,没有等过一个让你魂萦梦绕的人,那你大概是幸运的。
“多少抱憾,多少过路人,太懂估计,却不懂爱锡自身”——《爱得太迟》
这首歌背后的故事来自古巨基朋友的亲身经历。朋友在母亲节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妈妈,妈妈说等我洗澡完再接受这份礼物,结果洗澡时候晕倒了,送到医院后就过世了。
后来古巨基跟林夕分享了这个故事,盼望借林夕的词劝导大家别因工作过忙而爱得太迟。当时林夕前后写了五遍,最后还是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含着参片完成的。几个版本改来改去,最终浓缩成一句“错失太易,爱得太迟,有些心意不可等某些日子”。
爱得太迟,一个“迟”字说的无非就是遗憾,如果,你听到这首歌也有所感触,就请你一个字一个字听完吧,或许你也会回忆起那些“太迟”的瞬间。那些瞬间,终究是因为你的忙碌、你的犹豫、你的胆怯而变成一段无法重来的历史。
希望你听完这首歌,可以去告诉那些你在乎的人、那些还在你身边的人“我爱你”,多幸运还有机会说一句,我爱你。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我》
林夕给张国荣写词的时候,张国荣已经大红大紫,据说张国荣上门拜访林夕时候,帅到林夕差点吐血。
林夕最自豪的,是帮张国荣写了一首《我》。那天张国荣打电话给林夕问“有没有看过一出戏叫《假凤虚凰》,里面有句‘I am what I am’我想拿它做第一句,你帮我写歌,你知不知道写什么?”林夕笑“你想写gay嘛,你想走出来!知道你威风,行!像你一样骄傲!”
后来,哥哥走了,林夕万分愧疚,因为在最后五首歌里,他依然按照以往的路线在感情世界中畅游,监制提醒他不要写太悲的东西,他没放在心上。林夕说:写下那么多勾引听众眼泪的歌词,究竟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
从那以后,林夕心境开始变化,他开始用歌词渡人,用自己的作品,去解开人心中的结。后来林夕写了一首关于自杀的词《黑择明》给陈奕迅,曾有人听这首歌,度过了抑郁症最艰难的时刻。
30年间,林夕填词几千首,为他博得大名的,大多是“男女之情”,当然也有一些劝解世人多珍惜当下、鼓励自卑者勇敢做自己的词,留下无数可供咀嚼的金句。
他的飞扬、他的波澜、他的忧郁、他的沉醉,都化作钻石般闪亮的日子。这些年来,林夕用一支笔化作“摆渡人”,帮我们度过一阵阵的忧伤,帮我们度过苦海,直到彼岸。
然而,愈人者最难自愈,帮人解脱的夕爷,不过是帮人拔刺,转而扎向自己。正如他在《七友》中悲伤地问:重生者走得的都走,谁人又为天使忧愁?
陪我们度过漫长岁月的夕爷,也愿他能得到抚慰,岁月虽长,衣裳虽薄,也希望他并非不快乐,希望他在并不友好的岁月中,能被听歌的人温柔对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