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煤矿上干了两月的胜才回来后,东家走西家窜,鼓动村民开山采煤。
一向以土地为生的农民,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除了他家的地杂草丛生别家的庄稼都是密密层层一番好收成的景象。再说,靠山吃山,一辈子都烧柴火,要那煤炭能顶木柴好用么?
他见游说不起效,趁大家伙都在有亮叔家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拿出在煤矿上得到的辛苦钱,唾沫横飞的讲说着:“各位叔,婶子,哥哥,小辈儿,这近万把块钱是我两个月就拿到手的,在咱村里别说一年,两年也未必能挣这么多,其实挖煤很简单,咱庄稼人有的是力气,我听包工头说了,靠山的地方煤炭最多最好,你们烧不惯没关系,我可以联系人来收购,给大家换钱。”
说完他把钱捏在手里甩在另一只手上啪啪响,七八个男女老少除了瞟了几眼手里的红票子无人发声,被抹了面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也算的是厚脸皮硬撑着散场子才起身离开。
次日天刚蒙蒙亮,后山就传来一阵阵锄头,榔头和山石的激撞声,年纪大了的觉少,有亮叔索性端来椅子坐在玉米堆边剥起玉米粒子,听这动静,不是一家哟,有亮叔笑眯眯的自言自语。
天放亮后,声没了,村子里又是鸡鸣狗叫的一天,有亮叔望着前前后后下山的两行人,大摇大摆扛着锄头的胜才走在最前,后面那是,咦,队长兴强!心里开始嘀咕,莫不是真有哇。
老婆子,我看队长两口子也去了,老二这两天不是回来了么,明天叫上他,我们父子俩一起准能行。
兴强两口子向来稳重,我看能成,老头子咱们去早些,寻处好点的地方开挖。得到老婆子的支持,有亮叔感觉回到年轻时,使劲刨了几口饭。
天还黑着,有亮叔带着老二摸着黑,浅一脚深一脚的走向后山,刚准备下锄右前方有个亮光忽地一闪,只见走出来黑乎乎一身影,站在有亮叔身后的老二被惊的一激灵没站稳,坐在了地上,经验老道的有亮叔上前一看,呀,速度够快,洞口都支愣起来了。
这地儿是不行了,得赶紧换,有亮叔顾不上惊魂未定的二儿子会金,扛着锄头铁锤急忙寻一处地方开挖起来。会金到底是年轻,铁锹用脚一踩顺势一推,地上就一个大坑,推土不难,再往里挖就是榔头不离手,到处是石块,进展也慢下来,没一会儿天明了。
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地里忙活的人都开始白天也投入挖煤大军了,有亮叔也丢下地里活计,干脆带了饭菜,到支起的洞口简单对付一口,大概往洞里拓伸了十几米远的距离,有亮叔发现了前面一片外表土黄色咋开来是黑色的石头,用手一抹,是煤,挖着了,胜才真是有才哩。
老婆子,以后饭菜你放洞口罢,让会金推了泥瓦匠的活儿,咱爷儿俩一块挖,我去找胜才商量把煤运走的事,你收拾两个菜,晚上一起喝两盅。说罢,背起手径直去了胜才家。
胜才也没闲着,瞅见村子几户人家晒的化肥袋子便已知晓,煤是挖着了,自己也不甘落后,奈何自己孤家寡人没帮手进度总是慢半拍。
进洞呼吸都犯难还没一星半点煤炭的踪影,胜才气急败坏,扔了榔头和锄,坐在洞口一根又一根抽纸烟,这可是平时耍人才舍得拿出来的稀罕物。
想到当初所有人都不愿意回应挖煤计划,如今大家不言自明都闷声发大财,胜才越想越不甘,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踩灭刚点燃的烟,此时一个绝美计划浮现在他的脑海。
有亮叔,我帮你把炭卖出去,一袋我抽一块钱,你看如何?有亮叔打心里感激他的,当初也是听了他的话才有如今源源不断的财路,当即表态,劳慰你咯,大手一挥,表示认可,胜才又去了别处,原以为满载而归,夜深了才垂头丧气到家,上湾村民一致对外,煤是自己挖的,凭啥给你抽一块,莫不是得了想钱疯。
平日里摩的都难一见的村庄,在这个安静而有忙碌的午后鸣笛声不断,大大小小货车足足十来辆,入村后车辆上下来的人直直奔向了后山,看着捆扎紧实的口袋被陆陆续续搬上了车,围着车辆大气不敢踹的村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煤灰裹着脸却也分不清谁是谁,随后一声令下‘炸’,洞口瞬间被埋。
车辆轰轰隆隆地驶出村子,村民才听清出村广播里正在播放着“私采煤矿,违抗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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