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全文未写之前,先写呜呼二字,奠基全文感慨深重之基调。继而直接提出论点,以反问句形式。仔细揣摩语气可知,这一句论点是具有不同流俗,独秀一枝的特点的。古往今来,天下人追忆前尘,都爱说命也时也,而作者却寥寥数字就向前古之论发出了挑战,这种笔法叫做横空出世,先声夺人。)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这是一句过渡句,交代论点自何处总结出来,若没有此句,读者会一头雾水,且令前句成为突兀之句,无本之木。同时启下,为记叙庄宗得天下与失天下拉开序幕。这种笔法叫承上启下,顺利过渡。)
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此段是为叙史,记庄宗大败仇敌,行君父之志,是得天下也。)
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此句亦有笔法,从方其到告以成功,以四六之句,骈散结合。因有这些意气风发的英雄事迹,才有作者对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的感叹。这种笔法叫做铺排造势,主要目的是突显主人公的功绩之盛。当然这种笔法也使文章读来气势磅礴。)
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此句前两句还是写庄宗成功到了天上,马上不记任何庄宗享天下和如何淫逸的事迹(见本文题目,读者心照不宣,是因为庄宗宠幸伶人,所以不必写),而是一笔直接书‘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使文章来个180°的突然转势,这种笔法叫做反复驰骋的笔法,使文章起到纵横捭阖的力道。当然也是为后文何其衰也造势。)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此句写庄宗之衰,在其不知所归后,又纵深一笔,写其失天下后的狼狈情状,令人感慨万千。这一段要和前面两段联合起来看,作者运用先扬后抑的笔法,一般写伟岸的人物都是用先抑后扬,而写失败的人物,都是用先扬后抑。这里又要注意用造势来实践反弹原理,何意?扬的时候越是凸显出主人公的丰功伟绩,意气豪雄,则后文抑的时候越是能形成强烈的冲击感、落差感。就像压气球一样,压得猛就弹得高,但也要注意一个度,这里是很考文笔功夫的,写不好,就会令文章失败、甚至令人觉得空洞,仿佛刻意为之。)
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此两句皆用反问,且前句为果,后句为因。因为人事没做好,所以导致得之难,失之易。根据前面两段的盛衰之事的记述,可知这两句结论就是为了印证论点,就是开篇第一句。这种笔法叫做回扣主题,使论点立得住,也使论证严密得滴水不漏。)《书》曰:“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本来行文至前面两句,换做常人基本上就要收笔了,然而作者此时又引用尚书之言,指出庄宗之失天下在于其骄傲自满。以古人训诫之言,顺利引伸出后句。后句既是论点的结论,又是论点的细化,忧劳就可以盛,逸豫就会衰。)
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此句与上述两段叙史不同,虽然简略的概括一下庄宗盛时情景与衰时情景,对比,但是出现了“伶人”、“身死国灭”字词,前文只说庄宗衰败,未曾细说因何衰败,又衰败到有命还是没命,有国还是没国。这里就进一步点明了上文遗留的未说尽的事情。同时也论证了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论点。这种笔法叫做推波助澜,使其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我当年登庐山五老峰,一峰更比一峰高。)
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作《伶官传》。(将庄宗得失之理分析得淋漓尽致后,作者继而发出此句结论,如庄宗,即便有智有勇之人,也会因宠信伶人而身死国灭,行文至此,可见作者不是仅仅就史事论史事,而是以史为鉴,欲后之执政者引以为戒。这种笔法叫做借古讽今,使文章胸怀更大、境界更大。而最后两句也与《过秦论》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灭,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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