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
尽管庖丁可以完全凭借丰富的经验,解剖数以千计的牛,但是,每当碰见错杂繁难之处,仍然需要慎之再三,“怵然为戒”,提起高度的警觉。眼要止于一处,动作一定要迟缓从容,在几乎察觉不到下刀痕迹的情况下,牛体已然土崩瓦解般分散。
当此之时,庖人缓缓站起身来,手中还紧捏着屠刀,环视周遭,踌躇满志,此刻的心境真可以用“悲欣交集”来形容。欣悦的是再一次完美的收官,悲戚的则是这天下竟没有了解领悟解牛之道的知音者,能明白自己一路走来的苦乐艰难,也能将这技艺谙熟于心、运用在手。
古人云:“莫将容易得,便做等闲看。”我们今天学习到的这些经典,以及圣贤的智慧,全部都是古圣先贤、祖师大德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精神,为众生呕心沥血、肝脑涂地,为众生拔苦与乐、破迷开悟,历尽种种磨难而证得的无上妙谛。如果学习圣贤教育,和学习世间普通的知识一样,把经典很随意的读过两遍,粗略的懂了几个名相,就以为学有所成了,实在来说,这是对圣贤最严重的亵渎和轻慢!
“善刀而藏之”这五个字,喻意我们的真心、这个生命的主人,必须要善加保任,在人世上行走,处事应物能够无心无为,事来则应,事过则已,不要在心上留有任何痕迹。所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就是工夫,就叫出污泥而不染。
文惠君听完了这番话,大有裨益,由衷地抒发自己的感慨:“善哉!今日听了庖人的话,才知道养生之法。”庖丁所言,何止是养生之法,它可说是世出世间一切法获得成就的通衢大道,更是成圣成佛的径中之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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