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月言
软肋和铠甲。--------题记
乍暖还寒的时光
第十章 固执
翌日清晨，两人起床简单吃过早饭，在我的坚持下，梁寒终于勉强答应，自己先行一步。
“怎么了林暖，时间不是还挺早吗？送了你去上班我再回公司刚刚好。”梁寒被我一边轻推到门口一边转过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问到。
“因为我想目送你出门上一次班啊，”我站在玄关的台阶上帮换好鞋的梁寒理了理领带和领口，继续道:“那些电视剧里女的不都会这样做的嘛？”
梁寒听了温柔地笑了，两手揽过我的腰，凑进了回到:“那你还差一句台词啊。”
我脸一发热，头偏一边轻声说到:“老公慢走，早点回来……”
见我说完梁寒仍一脸期待坏笑着看我，我一愣，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问到:“怎么了？没说对？”
梁寒点点头，闭眼用手指了指额头，我浅笑一下踮起脚尖轻触了他的脸，又推着他说到:“脸比额头有肉感，嘻嘻……快去上班吧，路上小心……”
梁寒这才满足地睁开眼，也浅吻了一下我额头，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说到:“林暖，你也路上小心，晚上我去接你。”说罢，还未见我应答，便笑着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而我脸上挂着的微笑也随着他的离开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等我无精打采地捏着挎包坐在地铁上的时候，才翻出在兜里待了一天的手机，看着前夕被自己静音后的屏幕轰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许安的N多条讯息和未接来电，其次就是苏以泽回复我的两条短信。
许安要说的内容我已经猜到了，却没想好怎么答复她。而对于苏以泽的短信，我沉思了片刻便将电话拨了过去。
“林暖？这么早，我刚到公司楼下呢，你这是已经到啦？”苏以泽一接起电话就不解地问到。
“阿，还没呢……现在地铁上。”我顿了顿，又轻声说到:“那个……苏以泽，我想给你说声对不起……”
那头的苏以泽被我这种表现弄的一头雾水，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大早就给我说对不起？”
地铁上的玻璃反射出人像，我呆呆地看着，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回到:“恩……因为，昨天……公司人员调动把我调到‘极地集团’了……你给我的那个材料，就是我的相关档案……你们问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说到后来，我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头的苏以泽沉默了很久，蓦地，听得他一声轻叹后问到:“……这是和梁寒有关系？”
我一怔，片刻又低声回到:“……是和他有关，但不是他的主意……在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我轻抿了一下嘴唇又说到:“对了……陈萦那应该还不知道，你帮我给她说一声吧，我的心情还没整理好，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我怕会处理不好……不过公司距离倒是不远，以后还能像过去一样经常聚聚……”
“嗯……放心吧林暖，她会理解的。你去了那边把自己照顾好，有什么问题给我们说就行，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苏以泽宽慰着我，而后，又听到他停顿了一下感慨地说到:“只是……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是我主动送走了你。”
听了他的话，我的内心一揪，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正在心里暗自忧伤，苏以泽却先打破了沉默说到:“我开玩笑呢……你别想太多，快去上班吧，第一天迟到了可不好。”
“恩……好，那你也好好加油！”我轻声回到。
刚与苏以泽挂了电话，许安的又一条短信便窜了进来:“女人！你丫的！再这样当缩头乌龟我可要去找你了啊！！要是丢了工作的话你要养我，我不管！”
看着许安传递过来的每个字，都能想到她此刻盯着手机焦灼的样子，地铁开的飞快，在隧道墙壁上的广告屏幕连成一片，透过玻璃看着像电影胶片一样拉长，而与梁寒过去的一幕幕，也在此刻仿若印在其上，缓缓道来，从高中到大学、从一起的七年到分开的三年、从笑着的我们到哭着的我们……我捏着手机，边流着泪边浅笑着看这些幻影，坐我旁边的一个阿姨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我，我也难得管，只任由她去。
正在狼狈而不知所措的时候，“林暖，我一直相信，一人始，一人终。”梁寒昨天的一席话语，忽然在我脑海中响起。伴着这句话在我耳边的反复回荡，我捏着手机的手也越来越紧，眼泪却渐渐止住，只剩下淡淡的泪痕，睁大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沉默……最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我“腾”地一下毅然站起了身，给许安回了短信:“许安，谢谢你。这一次，我知道我该怎么走了。”
“林暖！这才对嘛！这是我认识的女人啊！你要知道，你永远都会有我支持着你的。”我的刚发出去，许安的短讯不一刻就回了过来，想着平时不着调的许安都在正经地鼓舞着我，还有什么退缩的理由呢？此时，仿佛都能听到她在舒心地笑。
而我终于又一次到了“极地集团”，刚刚进门，还没走到电梯厅，手里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看着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我心一沉，用脚趾想都知道是谁的。我试着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绪，按了接听键。
“言恩澈，我这才到公司你就打了过来，有何贵干？”电话一接通，我就蹦着脸，先发制人地问到。
“哟，林暖，看来心情比我想象得好啊。”他在那头沉了沉声，用迷离的声音继续道:“想不到……你在手机里的声音是这样的啊，恩，比面对面更有诱惑力……”
“呵，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可你还没那个本事影响我心情。有什么事快说。”我尽量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发怒。
“这就是你说的改吃荤的兔子么？呵呵……林暖，你现在來上次见面的办公室一趟，我要马上见你。”言恩澈颇有挑逗意味地说到。
“行啊，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我嘴一歪，笑着干脆利落地说到。
明显的，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不再出声，才轻轻挂了电话，而电话这头的我则满意地浅笑着理了理头发，继续走向开了门的电梯。
到了办公室门口，精致厚重的木门刻意地留了一条门缝，我重重地用指关节后部敲了三下，不待里面的人回答，就推门进了去。此刻的言恩澈正端着一杯咖啡，侧靠在办公桌边轻佻地看着我，又轻轻吹了吹咖啡笑着道:“林小姐，我还没说让你进呢，怎么？你是第一天上班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我听了，不屑地偏头看向窗外，嘴一扬回到:“如果真的需要规矩就不会有门缝了，而我，也不会被弄到这个公司上班了。”说到这，我又转过头來看着他:“废话少说，我昨天的材料呢？”
他听了我的话，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在桌上，又将一个档案袋递给我，笑着说到:“在这儿……拿着去人事部报道就行。还有……今天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说着，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走了过来，然后脑袋凑近了在我耳边嗅了嗅。
我忍着恶心挪了步，然后轻笑着却又严肃地回到:“言恩澈，你听好了！现在是我有事对你说，而不是要听你说。”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材料，皱眉继续道:“让我在这个公司上班，可以。但我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离开梁寒，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因为我做好了当无业游民的准备！”
言恩澈听了后一愣，因为他铁定没料到我会这样破罐破摔，但随即，他又邪魅地一笑说到:“我还是上次那句话，你觉得你和梁寒能走到最后？你说……”他又向我这边挪了挪，挑起我的一缕头发卷在手指上，压低声音说到:“如果……我把当初你离开他的真相告诉他，他还会要你么？”
我咬了咬嘴唇，指甲也使劲掐着自己的掌心，佯装不在乎地回到:“那你是现在要去告诉他？”
“呵呵呵，林暖，你不用强撑。”他顿了顿又道:“放心……我不会现在告诉他，我会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让你们两个关系彻底破碎的机会。”
我看着眼前有着俊秀面孔却如豺狼心狠的言恩澈，忽地内心反而一下平静了不少，我淡淡地回到:“随你……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够在他身边待多久就待多久，如果他要离开，我也接受。反正，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丢下他。”说到“丢”字的时候，我一下又想起在寺院，梁寒说到那几年的自己不住颤抖的声音，心像被刀绞了一下。
“呵呵，林暖，真看不出来啊……”言恩澈缓缓站直了身，眯着水气迷蒙的眼睛看着我道:“这才一天，变化那么大。这次算我失算……应该昨天就不放过你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有些心有余悸，真的很庆幸，没有让我在最崩溃地时候去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我还想利用梁寒是你的软肋來威胁你，这次是我太失算了……”言恩澈眼神竟然渐渐褪了水雾，有些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一句。
“你错了……”我轻声回到，平和得没有一丝波澜:“你说梁寒是我的软肋，可是同时，你却不知道，他也是我的铠甲，而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我想，你这种人可能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这种人？”言恩澈似乎被我说的话刺激到了，一下抬起了头，又恢复成平日里纨绔不可一世的样子，轻蔑地笑到:“行，好，你提的要求我同意，我倒想看看你们分崩离析的时候，你会在我怀里怎么求饶！”说着，他一把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肘说到:“记住，在我这里，得听我的，你说你可以当无业游民是吧？告诉你，林暖，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当无业游民的资格都没有！”
“随你高兴。”我丢下四个字，忍着疼一下抽出了手，不再看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后便长吐出了一口气，回了回神，捏着自己的脸，万分感谢今天勇敢的自己，想罢便“正了正衣冠”去人事部报到。
五月底的天气因为城市热效应，温度已经很高了，树木的生命力也正步入盛期，叶子转为了墨绿，宣告着自己的“成树礼”，阳光打在幕墙上，投射着外面的一切，从而形成了独特的立面。
到新公司的一天，不可避免地，有自我的介绍，工作的交接，分组等安排，以及部分任务的熟悉，同事的初步了解等。毕竟之前的事务所和现在这个大公司不能相提并论，光是人事，就多了几倍，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繁忙的一天也让我忘了自己的处境，逐渐引导自己融入这种氛围。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和新同事们简单地道了别，便收拾起东西准备下楼。正在此刻，梁寒的号码在我的手机屏幕上欢天喜地地跳动了起来，我轻咽了口水，稳了稳心情，安慰自己该来的总会來的，片刻，便接了电话轻叫到:“梁寒……”
“你的声音怎么这样？遇到什么事了吗？”梁寒柔声体贴地问到。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话想对你说……”我垂头低声道。
“嗯……我正在去接你的路上，就快到了。傻瓜。”梁寒还轻声在那头安慰着我。
“梁寒……那个……你来‘极地集团’吧，我现在在这儿……”我像是没有底气地说到。
而我说完后，电话那端很久都没有声音，在我快以为是信号的问题时，梁寒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低沉而缓慢，没有一丝情绪地说到:“我马上来，你等我。”
很多年后，当梁寒和我坐在酒吧的吧台，议起这通电话那段沉默的时间，他告诉我说他那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又要失去林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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