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纳闷现在的孩子,怎么就不喜欢郑钧了。
问题是他们连郑钧都不听,那他们听啥呢?
第一句我本来想写“我就纳闷现在怎么就没人听郑钧了”来着,想想又觉得有失公允,毕竟像我这样死活跟不上时代潮流的人还是离开他不能活的,我也相信肯定有人跟我一样就较着这点劲就不愿意和《学猫叫》啥的妖魔鬼怪低头。
我其实一点不排斥媒体偏重年轻人,我觉得这世界就是从年轻人不听老一辈的话开始成长的,偏重年轻人我觉得都算这残酷世界对我们的一点偏爱。
但是吧,偏重还行,讨好就显得谄媚了。
尊重小孩爱什么还行,小孩爱什么就把什么当成经典,那就是傻逼。
想写郑钧其实很久了,他和他的大媒人小朴师傅,我憋着大劲儿想把他俩写的天花乱坠,但是最终还是没成功。因为最近我一想到花就只能想起咱朴师傅在《奇遇人生》里头那几件超短拉风花裤衩了。
于是只好从我那天下午和朋友去ktv说起。
故事的起因是,我在KTV里唱《灰姑娘》被隔壁的几个小崽子嘲笑了,之后我为了表示友好,循环重唱了三遍。
这不是我近几年第一次因为喜欢这么一首带着菠萝饭味儿的歌被嘲笑,摸着良心说,哪怕是我,听到《灰姑娘》前奏的瞬间也有点情不自禁想跳个傣族舞...这歌老了,它比我岁数都大,现在的小年轻听它那都算是考古,这个我承认的。
可是这一点不妨碍我爱它。
二十好几年前,留着及肩长发的西安大汉郑钧爱上了一个姑娘。
说是大汉其实不准确,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姑娘们飞蛾扑火一样往他身边扎,他人五人六地混迹花丛,一脸质朴的承认“哎呀我不缺女朋友的”,老实憨厚地胡作非为。
那姑娘是个眉眼弯弯笑起来特好看的女孩,头一回见面他给人家起名笑笑,第二回见,他听到姑娘和身边的人宣布:以后我就叫笑笑啦,你们可别叫错了。
大汉本人心尖一抖,觉得自己和爱情撞了个满怀,可是也不知道为啥,分开总来的比爱情快一步。
那年他三下五除二退了学打算出国,笑笑留在杭州继续读书,眼见着就要错过。可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一封落款署名是“灰姑娘”的情书。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他在回信里写:
“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这封信被谱了曲一同寄回到灰姑娘手里,后来和他半夜里跳下床写的《赤裸裸》一起,红遍了大江南北。
而那个灰姑娘,成了他的妻子。
有个朋友曾经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我说因为它太温柔了,朋友一脸扭曲的白了我一眼。
可不是么,郑钧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让人觉得温柔过。
早些年他留长发,广电当时禁止男艺人梳着大披发上电视,经纪人就要求他剪掉,他问人家不剪能怎么着,经纪人回“不剪就火不了”,他说,那就不火了呗。
于是哪怕《赤裸裸》的盗版磁带都卖到了我家这个小地方,早些年在电视上也很少见到郑钧,他一辈子都没自己的歌红,说起来其实都是被头发给耽搁了。
最火的那几年,他老去大学转场演出,有天上了台,他扶着吉他和底下的人开始唠嗑:
“我昨儿和你们校长聊天来着,他说除了《赤裸裸》唱啥都行,那今天第一首歌,我为大家带来一首,赤,裸,裸。”
他不算个柔软的人,一辈子过了大半也学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年轻时候不让唱啥非唱啥,老了老了,还不顾前辈的架子下场和当下流行乐掐架,说现在排行榜上的热门歌都是屎。
他的歌当然是好歌,说的话当然是实话,可是那么多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活,就他非一本正经地争个对错,然后被禁演,或者被流量粉们喷成筛子。
这种倔毛驴还说什么温柔。
可是《灰姑娘》真的不一样。
他和这歌里的姑娘相爱了二十年,一个人最好的岁月,他用来爱了一个一眼就撞进心里的人。他那个时候说:
“我毕生追求,是爱与自由。”
公司买来了《yellow》给他唱,他自己填词把歌名改成了《流星》,歌词里写:
“夜空的花,散落在你身后,幸福了我很久。
我纵身跳,跳进你的河流,一直游到尽头。”
后来很多年之后,他们分开,我就再不曾见到郑钧如此温柔的笔触了。
哪怕他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上了平凡人间里热热闹闹的普通生活,哪怕现在再难得看见他的棱角分明,我也还是觉得,那个唱着“怎么会迷上你”的男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和他的爱情一块留在了过去,可是《灰姑娘》留了下来。
哪怕那时候爱情的象征,变成了如今爱情的残骸。
哪怕我现在去ktv点这首歌动辄就会被嘲笑。
可是将来我的婚礼上,这首歌它一定,会是我的婚礼进行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