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如瀑,风声?雨声?萧萧声?只是杂乱。泼墨黑云压住了她的眼睛,昏暗。
她俯身护住那只萧,多年来的寄思念之物。山石滚落,电光四射,更显煌煌天威,更显大道无情。风雨飘摇,她喊着父亲,喊着哥哥。雨幕压住了任何声音,天数之下,人力难为。一如父亲和哥哥走的那天,无助,绝望。却有一点希翼,黄泉路上,忘川河畔,能与逝去的人重逢。
黑暗被撕裂出一条缝隙,黑衫竹杖,扶住了她的肩膀。风雨中的小舟好似靠了港,黑衫身影有些单薄,扶着她只是一步一步慢慢挪,然而很安心。他找了一处凹山崖下避雨,地方不大,偶尔一些风雨泼进来,也不是大事。
他说,水深无声,雨大皆短,都会过去的,不怕。
暴雨过后。
他说,扶她回家。
家?一栋房子就是家?
她只能苦笑,无力开口。
她入门整理,他在门外。
随后她出来,不用换衣服?他笑,所有东西都湿了,换不了,在外行走,不碍事的。她生了一堆火,看着他烤火。我是潇潇,谢谢,她说。不用,来的时候变了天,听到隐隐呼喊声就赶来了。
你为何来这里。
来遇见这个世界。
第二天,他去伐竹。竹林下的墓碑很干净,四时的花也如常有,很用心。她说,家是心灵的归宿,父兄已去,又该寄何方。他看着她暗淡的眼神,人什么时候会死?当他被世人遗忘的时候,遇见是幸福的,离别不应该带着伤,以爱为起点不要用痛来结束。
她吹起萧来,曲向温婉。像月光流动的样子,曲声缓缓,清清浅浅,思念也随之弥漫。
第三天,他做了一个竹箱,绿意盎然,青竹排列总有别样好看。
第四天,他说陌生人的风光,说天穹下大江东去。
第五天,他送她一枚竹书签,刻着,天地者万物之逆旅,时间者百代之过客。
第六天,他走了。她吹为他吹曲,他和。
风流云散,逆旅垂足,天地自有大风景。
云卷云舒,柱杖前行,万物自有大成理。
花开花落,踏尽红尘,人生自有大自在。
……
第七天,她说,父亲,哥哥,我想你们千千万万遍。
她说,父亲,哥哥,遇见你们很开心,现在才知道自己很幸福,以后再也不难过了。
她说,父亲,哥哥,我遇到一个人,温润如玉。
她说,父亲,哥哥,我要去找他。
风过山林,萧萧,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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