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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栀子是我的母亲,是最爱我的人,也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栀子因病已经离开了,但是她的文字,她文字里饱含的充沛的情感会带给读者深深的感动与感悟,我就是她最忠实的读者。
为栀子出一本书是我最大的梦想,您的每一次阅读与点赞,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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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年轻时高大帅气,争强好胜,喜交友,人又勤劳,种庄稼是一把好手,又学得一身木匠的好手艺,四里八乡的人都爱叫他去做木工活,对他的活计更是赞不绝口。
娘一直对父亲仰视,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里。连最得父亲喜欢的小妹都说,父亲脾气那样坏,她要是娘,早就和他离婚了。可娘只是轻轻一笑,摇摇头,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记得那一次晚上,娘洗脚后,我给娘剪脚趾甲。娘的手因为多年的风湿病折磨,已经握不了剪刀了。我看到娘的脚干瘦变形,粗糙得就像老树皮,硌得我的手生疼。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流了一脸。我的娘,年轻时候也是个模样俊俏的女子呀!可是现在,为了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的娘,她的家,竟老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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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一生,勤勉节俭到几乎过分的程度,她心疼女儿们为父亲的手术付出太多金钱,不舍得女儿们花钱,只穿我们的旧衣服。我们买了营养品回家,她也只留给父亲和外婆吃。娘的为人也最是善良谦和忍让,在村子里,极少和左邻右舍有口角之争。
就在那次我给娘剪脚趾甲的时候,娘跟我说了许多的话,以前从未说过的话。她说她心里最盼望的,就是父亲的脸色能红润起来,能像以前一样,一口气吃下两大碗饭,没事就去菜园子里转转看看;女儿女婿和外孙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外婆百年之后,在她的手里,能够风风光光地办好她的白喜事。因为娘知道自己身体孱弱,她常常担心,怕自己会走在外婆的前头,而不能给老娘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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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些,我的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的娘心里只装着全家人,唯独没有她自己啊!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愿苍天怜悯,让娘的三个心愿都得以实现吧。
那天回娘家,看见村头的那棵老槐树下,雪白的花瓣落得满地都是。微风里,依旧送来槐花的馨香。
我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回想着娘年轻的时候甩着两根乌油油的大辫子,每天清晨都要挑着满满一担清清的溪水走过这里。花落花开,娘的心里一定也曾有过美好的憧憬,就像这世间每一个女子年轻的时候一样;而那浓郁甜美的槐花香,一定也曾芬芳过她年少时的清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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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如今,槐花已然凋谢,只留满树的枝繁叶茂;岁月一个华丽的转身之际,康乃馨又在五月天里开得绚烂而热烈。淡淡的熏风里,惟愿我们每一个做子女的,都能放下手头琐事,常回去看看家人,哪怕是听听母亲的絮叨呢,那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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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母亲”是我的外婆,我的母亲也是一个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的人。文中的“父亲”,我的外公到最后也没改掉他的暴脾气,但他是在我外婆的怀里走的。
妈妈跟我多次提起过小时候,外公的一些言行对她造成的伤害,甚至清楚地记得外公说过的一些话,当时的情景,外公的表情……
但后来外公生病了,妈妈脸上很久很久都难见笑容,整日奔波带外公去省会做手术;外公走了,妈妈作为大女儿,顾不上哭,忍着悲痛为他操办后事;外公走后,每年总会有那么几次,我看到她因为思念父亲,在“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中难以自拔。
妈妈其实早在心里与外公和解了吧。那是一个一辈子用双手在土地里挣生活的,正直得令人尊敬的农民啊,那是一个日夜辛劳撑起一个家的中国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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