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树

 

柚子树

      外婆的大村庄移民已快四十年，我依然记得屋背左角有颗老柚子树。那颗柚子树属外公堂弟家的，它长在外公堂弟家的菜园角，菜园毗邻田埂，从田埂上可以触摸到柚子树的枝杆。柚子树左边是颗硕大的古梨树，冠幅有上百平方，柚子树古梨树相比之下，柚子树显得矮小，没有古梨树庞大，好似爷孙俩牵着手，在旷野中遛达。

        堂外公家这颗柚子树是我对柚子树最早的记忆，它拥有二十几公分粗壮的杆，那杆雄健似人腿，裸露股股肌肉，使主杆显得不圆，甚至可以说有点扭曲。主杆上起一层似苔藓一样的灰尘，不是特别明显，认真去看整个主杆布满，开杈后的枝杆又好似擦掉了这种绿。

        那时候老堂外婆还在，暑天的傍晚，经常会抽张条凳或木椅子坐在天井旁，纳凉在短巷道内，手执一把大蒲扇，稍不稍往裸露的小腿上拍拍，又往手臂上打打，有时还站起来，蒲扇向头顶甩甩，空晃几个，似乎在驱赶什么。天黑下来，经常听她讲一些鬼的故事。有一次，讲到柚子树的叶子，讲小孩子千万别把柚子叶覆盖双眼，如果盖了双眼就能见到先人的魂魄，穿双绣了花的寿鞋，头戴青布幞头帽，身穿什么看不清，会在眼前晃动，你摸不着他，走过去他也不挡你的道。说得神乎其神，仿佛她小时候见到过类似的事情。夜里没灯，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到这种灵异的事情，着实有点怕恟。

        稍大了点，好奇！特意採两片柚子老叶盖在眼睑上，期待着能穿越，看到未知的世界，若干年后还真让我看到了，与堂外婆描述的一样，甚至有声有色还真实，不过是在电视里，配音响效果，确实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冬至前会溺狗，村里人说狗很贱，说猪狗时一定要把狗放后面说，不能把狗与猪共生死，狗肉不上席，过节不打狗。把狗溺水后，用生石灰加柚子叶擦遍全身，容易褪掉狗毛，吃时没有异味，验证过，确实揙得干净。更神奇的是柚子树结的柚子酸或苦时，老人们会将烫了狗毛或刮了猪毛的水，特意浇在柚子根部，说翌年柚子表面会锃光油亮，沁甜又有水份，第二年，特意看了下，表皮有柚皮油渗出，油流的线条上沾满灰尘，好好的柚面添上一两条污线，大煞柚面的油光，老人们会解释，狗毛水或猪毛水浓度大，过一两年就好了。剥开尝尝，咦！口感还真的好了许多喂。

        柚子花开四五月，绿叶衬托下雪白，还是花骨朵时与茉莉相似，盛开时结白，花蕊金黄，花气浓郁，久久不散，偶有辛勤的螨蜂从花蕊中带着沉重的花粉爬出，直到花瓣中央才起飞。

        柚子肉能降血糖，能助消化，这些大家都知晓。外面带油的皮洗净，切丝，放盐，挤干水份，可凉拌做成菜。可用冰糖熬制成柚皮膏，柚瓤糖，能化痰止咳。你吃过吗？

        那年十月，正是黄草赶集，当地果农的柚子树刚挂果，一担箩筐堆得特高，还不到十六个柚子，肤色金黄，特别喜人，个头有篮球大，惊喜地挑了个最大的，一称秤，我地个天啦，十九斤差二两。剥开柚子皮，爿开两扇，水份足，甜如蜜，两瓣柚子替代了中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