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肆叹予
我被父皇囚禁在这宫中已经半月有余。
自从上次蛊毒之事后,我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从前的我虽是女儿身,但尚能为国效力,如今我连刀剑都挥不起,只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等着不日后那场婚宴。
我的婚宴…
我是大成的公主,奈何自幼便跟着太子哥哥习武弄剑,及笄之年后,我竟直接跟随太子哥哥去了战场。
我也是大成唯一的女将军,与那男儿相比,也是分毫不差,心中只有我大成江山。
我曾带领着大成将士打过一场又一场的胜仗,我大成的胜利旗帜让每个大成子民活的逍遥自在。
但如今…我却再也踏不进军营了,不是父皇不让去,而是在最后那场同西夷那场仗中,我中了西夷蛊毒,顷刻间,五脏六腑仿佛正被蛊虫噬咬,我硬生生被疼昏了。
当时随军的御医,为我把脉,竟只会连连摇头,我被连夜送回京,太医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为我护着那条残缺的小命。
他明白如若我在路上死了,那他定会被殃及,招来杀身之祸,我有时不免好笑的想着,太医当时可真真比我累多了。
回京的路上一路颠簸,到皇城时已是傍晚,太子哥哥站在皇城玄武门前,看起来已守望多时。
随后连夜召集太医,结果纷纷束手无策,平时温文尔雅的太子哥哥气的直接打翻了桌子,就在众太医跪在地上哭诉求饶时,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宦官跑了过来。
他对太子举荐了坊间传的神乎其神一名神医,人人都说这神医是可以起死回生之人。
太子哥哥平时定不会信这种坊间传闻,但如今,我气息已弱的不行,太子哥哥一咬牙,当即唤人备轿,往大成南山清凉谷去。
坊间传闻清凉谷主乃再世华佗,想进谷须回答三个问题,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太子哥哥竟然找到了清凉谷。
只见一石碑立于谷口,上面写到:
何人?
因何患病?
为何要救?
太子哥哥只看了一眼便大声朝谷内喊道:“谷主,在下是当朝太子成祁,我的胞妹中了西夷蛊毒,命不久矣!望谷主相救!”
回声阵阵,惊的鸟儿都飞了起来,山谷薄雾弥漫,太阳露出一角,第二日就这么来了。
正当太子哥哥已然准备放弃,启程回宫时,山谷传来一阵笛音,半晌,一青衣男子执笛出现在众人面前,男子清秀俊朗,墨色长发披肩而下,只有一簪轻轻绾起。
后来,他将我一人带入谷内医治,并令其余人三月后再来接我,到时那毒必清的干干净净。
我当时在想什么?说来好笑,奄奄一息的我当时还想着,这人还有闲心能奏笛,那我这病怕是也不足为提。
将军来年如复还(二)
我一直明白,父皇不喜爱我,我带兵攻打大梁,冲上阵前与那大梁将军一战,那敌方将军是大梁的三皇子,我使出浑身解数,到最后,伤了那将军的两眼,
一个瞎了的将军又有何惧?那场战役自是凯旋而归。
那是我最风光的年华,父皇封我为若将军。
同时,我也让父皇断了将我许配给别人的念头。
我的母后是邻国送来和亲的郡主,她就是一颗棋子,父皇对她毫无爱意,只让她在这后宫自生自灭。
小时候,我便受人欺凌,偶然一日有幸看到太子舞剑,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求他教我自保的法子,教我武功。
幸好太子是宅心仁厚之人,心中有沟壑,一心向这万民。
他是我这半生,唯一对我好的兄长。
如今,我已是废人,皇上早在半月前就下旨,将我许配给左相嫡子,华善。
华善此人,风流成性,虽有些许才华却以此恃宠而骄,府上小妾不知有多少。
如今外患虽未见,但朝内动荡不安,右相权势甚大,父皇将我许配给华善,无非就是扼制右相在朝中的风势,我只是又一颗棋子。
太子哥哥最近时常来看我,为我带来些民间话本解闷,我最近总是悲从心来,有时看话本里的书生跟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便心里一阵难受。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有女儿家那种细腻心思,什么情啊爱啊,这辈子与我无缘。
然而我却会在一日午后,手里捧着话本,太子哥哥坐在旁边喝茶,我看着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猛地捡起石头朝它们砸去,它们惊起各自飞散。
而我一时心脉错乱,引起阵阵咳嗽,就这么咳出了血,旁边婢女发出惊呼,太子哥哥也忙来扶住我。
我对着太子哥哥,声音带着从没有的哽咽,喉咙里弥漫着腥气,我说:“我宁愿这毒永生永世留在我身上,我一辈子待在他身边,阿兄,我想他啊…”
太子哥哥定然不会明白,我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小话本感到悲伤,我也不明白啊,但是我却知道书生十年寒窗苦读,那小姐在府中又是什么滋味。
那日我被带到清凉谷,再醒来时,已过了无日,我体内余毒未消,每日须在谷中露花泉侵泡三个时辰,还需喝以清凉谷中生长的断命草作引的药。
那青衣男人面容清秀,声音很清冽,就像我常泡的露花泉水一般。
他说可唤他子清,我便日日喊他子清。
他说他是大梁子民,因厌倦战争,索性寻一处安生,治病救人,我没有言语。
他定然不是那时的大梁将军,但他的眼睛却是坏的。
因为我发现,他的两眼死气沉沉,分明就是瞎的,虽然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每每在我离塌时,都能准确的扶住我。
我想,这或许是老天给我的报应,我那一辈子都不曾得到过什么的母亲,在临终时曾告诫我,不可杀戮。
如今,却是一位大梁人救了我。
我没有说我就是若将军,那个一剑毁了他们大梁将军眼睛的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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