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至晨，青君夫人夭逝之事，合城皆知。这位夫人娴雅美貌，西歧之民，无不叹惜。姬昌闻得儿媳先己而逝，想到伯邑考朝歌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亦是伤感不己。姬发一宿未睡，遵青君之言，为其置办后事。虽一切从简，但吊祭之人，仍是不绝而来。至晚间，扎起素白灵堂。西伯侯府，燃起满院素烛银灯，哀声一地。
姬发微觉困乏，况数日间连遭大变，身心难以支撑，便将诸事交与府中下人打理，自己独行至青君卧室，见诸物摆设如旧，只是佳人如玉，一朝足登仙府，已是天人永隔，思之心生惆怅。蓦的想起一事，便踱步至妆台之前，抽出一锦盒。
这锦盒镶珠嵌玉，本是新婚之时，青君之陪嫁物。此时姬发缓缓打开，果见锦盒之中，一应钗环皆无，却有一封锦书。姬发摊开来看时，上面字迹清秀，确是青君所书。
姬发叹息，正欲从头细观之时，但听得珠帘轻动，一人步入，姬发并不看，只道：“是杨参士么？我命你去寻访你那位故人，可寻着了？”
那人并不言，半晌方道：“公子，臣是子牙。”
姬发听得这声音，大喜回头，说道：“子牙，是你回来了么？”
姜子牙微微苦笑，说道：“西歧发生如此大事，臣怎能不归？”忽见姬发望定自己，面露古怪之色，声音更是苦涩，说道：“公子无须讶异，子牙形容改变，乃是在玉虚宫中受罚，被裭夺参演先天神数之力所致。臣因学此命术，导致乌发变白，垂垂如老人之貌。如今师尊将此术收回，子牙反倒恢复青春之貌了。”
原来姬发眼中所见之姜子牙，竟是一乌发青鬓，姿貌风流的英俊青年。他怔了一怔，方欣喜道：“原来子牙竟还如此年轻，姬发之前却一直不知。”姜子牙微笑，说道：“子牙却也不年轻了。只是修道之人，年貌本难看出。我师弟申公豹，算来有三百多岁了，还是一般的莽撞胡为。这次被人伤至元神溃散，遁回灵山求救。师尊命我以血引渡一半修为为其续命。又赐我一卷天书。说道此事非我二人不可。一个是应运而生，一个则为天命所归。公子，你可曾记得，我在西歧占的最后一卦，便是说我这位师弟，将会成为西歧之敌？”
姬发点首，说道：“方外之事，着实玄奥。天尊或许另有安排，其意实难窥测。我这里亦有一事极为不解。”便将别后种种变故，皆说与他听。姜子牙听罢，便道：“请公子启夫人之书信观之，或能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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