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笑声

只有笑声

可照接到一条应一的短信：

“可可，你发现我们之间越来越淡了吗？最近我好像总是疏远你，虽然都是有事情去做。”

应一与她彼此沉默三天后，发来第一条短信。可照甚至已经审判了这段关系，进入分手后的疗伤阶段。她犹豫了很久，礼貌性地回复：

“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没有。”

应一立刻回复：“没事，是我多想了。新鲜感没了可以再找，你没了就不行。”

可照看着发光的屏幕笑了笑，没再理他。如今她对应一最深刻的感觉就是：没有了感觉。并且她坚信应一现在也是如此地，和她纠缠拉扯。

可照开始怨恨刚刚的自己。为什么要回复？为什么总是无法完全斩断这关系？为什么总是心软？他们又将纠缠多久，耗费彼此气力。

寻找猎物的猎人相遇，伪装着互相忍受与折磨。

应一当然明白分手了两人都会好过一些，可他不想让她好过，代价是赔上自己的安定与快乐。

他们是如此相似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彼此。

普通的日常的dating day 。可照坐在副驾驶看动漫。27岁还能安心看日漫的女人，无故多了几分疏离。

应一偷瞟过她几眼，她看着屏幕里的小人笑得十分温和，没有任何敌意与防备。那是和解的表情，是他期待的。

“都多大了还看这些？”

应一找了个恶意中伤她的话题。

“27。因为从来没有过，仍然憧憬。”

她仍然看着屏幕，表情有些僵硬。

“什么？那能有些什么？”他接话。

“嗯……比如：一个能体察我任何情绪的，脾气温和的男友。”

她的回击。

“你该知道那些是不存在的。”他看向了窗外。

球终于落地，没有胜负。

可照察觉到他无端的烦躁，戴上了耳机。

“砰”的一声，她知道出事了。应一撞了前面那个中年男人的车。

“你在这儿等我。”应一说。

可照点头，盯着他看了好久。外面的摩擦激烈起来，应一与男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就快动手。可照急忙下车。

“抱歉，是我们的错。我们会赔偿您的修车费用。”

可照挡在他前面鞠了一躬，和中年男人到一旁商讨。可照一直笑着，嘴角恰到好处的弯曲弧度，有意地表明弱势身份，应一觉得眼前的女人不带任何温度。果然，男人没要任何赔偿。

“你怎么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应一有些发怒。

“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她答非所问。

“是他突然改道没有预报，而且他还超速了，凭什么我道歉！”他猛的捶击车门。

可照惊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示好，道：“吃饭去吧。”

逛街，进食，回家。一切还是老样子。

可照家楼下。

“可可，我从来没有去过你家。”在分别的一瞬应一突然拉住她的手说。

“走啊，就是有些乱。”她抽回了手答。

简单的黑白灰色调，几盆绿植。实在看不出哪里“有些乱。”毛毯上蜷缩着那只叫Diane 的猫冷冷地盯着他叫。

“猫也像她。”他心里想。

应一感受到自己像个闯入者一般，被周边的器物迅速孤立开。但他明白始终也只是他多想，这一切只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

他们在沙发上调情，应一随之进入她湿热的身体。温暖，热烈，舒适，软软的沙发上他获得从未有过的安稳感觉，这使他放松下来，只有情欲灼烧着。

Diane 突然向他扑了过来，在他腰背处划出长口子。随着可照的尖叫，Diane 钻到了沙发底。

处理伤口后，可照将他带进房间，关闭房门。她轻轻抚摸着他。

他们都想继续，要破解之前的冰。要点燃现在的火。可应一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身体变得坚硬。他面前可照的脸，和Diane 不停转化，他预感自己会被撕碎。

可照安抚他躺下。那个夜晚可照明白，游戏结束了，她胜之不武。

应一次日清晨在医院打来电话和她分手，他始终是注重仪式感的人。沉默中可照房间窗口挂着的白纱被风吹得轻轻飘起，微亮的光中可照看见平静湖泽，一滴泪荡起的涟漪，仅持续了一瞬。

她说，好。

他说，我会记得你。

她说，别啊。性功能障碍可不太好……

说罢他们都笑了，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声持续了彼此的一整个冬天。

只有笑声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