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我都有一件必做的事儿,就是去看望外婆。虽然她已是93岁高龄了,欣慰的是她能吃能睡,还会开玩笑。当我举起手机时,她不晓得往哪里看。我说,“你甭管看哪边,开心地对着它笑就好。”
拍完照我拿给外婆看,她问这是谁。我说就是你呀,看着她有点怀疑的样子,我心里一惊。我问她知道我是谁吗,她不假思索地说出我阿姨的名字(我长得的确跟我阿姨很相像),在那一瞬间我感到心酸。
“我叫你外婆,我应该是谁呢?”她反应很快,说出了我的小名。但是我知道她的思路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清晰了。刚刚问过我的事儿,我回答她了,过一会儿她还是会反反复复地问。但是对于N多年前发生在乡下的事情,她却熟记于心。
上午我带了几本相册去给外婆看,有我女儿的成长照片集锦,还有我们全家三年前去西双版纳旅行时的照片。外婆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拍得真好,现在腿不好走了。”我问她心里还想去哪里。她突然停下来,看着我,声音也阴郁下来,“姑娘啊,我每天都在混日子啊,哪儿也不去了……”我赶紧把话题岔开,真不希望这种伤感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
中午时间,外婆叫我一块儿吃饭。我说早饭吃得晚,现在我一点儿都不饿,等会儿回去再吃。她说跑来跑去太麻烦,反正菜多得她也吃不完。我婉言拒绝了外婆的好意,其实后来想想我应该陪她一起吃,就算我不饿。
到了外婆这个年龄,她需要的陪伴并不只是人在那里就足够的,也不是简单的问答能够满足的。她更加需要的是可以带动她思维的互动,只要让她脑子运转起来,人就不会老得太快。
于是,下午等她睡醒之后,我就陪她打牌。令人惊喜的是,我发现她打起牌来精神状态特别好,而且算起分数来又快又准。她说,以前她不是不喜欢打牌,而是不想打牌,因为她摸起牌来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外公(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
我跟外婆开玩笑说:“我原本还以为你不打牌是因为怕输呢。”
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我打牌可厉害了,要么不打,只要打,每次都会赢。”
我故意说不相信她有她自己说得那么厉害,外婆突然来劲儿了,“你不相信就试试,看看我俩谁厉害。”
看着外婆利落地洗牌、整齐地摸牌、以及快速地出牌,我恍惚了,这跟她上午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啊!而且她主动说的话多了,语速快了,脸上也有了丰富的神采,连眼睛里都有了闪光。我被眼前焕然一新的外婆感动了,我被我自己的打牌创意感动了,我被生命流动的能量感动了。
我马上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了爸妈,因为我希望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能够以同样的方式帮助外婆增加脑活力。老人跟孩子一样,如果打牌赢了也会特别开心。但是你千万不能故意输给她,而是要输得有技巧,输得有水平,输得一点儿不留痕迹。
祝愿外婆健康、快乐、长寿!
我是行之舞者,那一个放弃了过日子,而是在边行边舞中过生活的Awareness_dancer.
如果我写的某一句话,展现的某一个场景,让你的内心出现那种温暖而又熟悉的痒痒感觉,哪怕只是瞬间一现,那至少说明在曾经的某个时刻,我们有过一样的内在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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