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人

穿过天桥时，有一位乞丐把手里的砵伸到我面前，嘴里叨叨着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条件反射地从手袋翻找零钱，可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有，袋里只有一张百元钞票。当时我征了一下，掉头就走，留下对方一脸失望。

“真的没有想过干脆将这一百元钞票给他吗？”我自问。

答案是“没有。” 事实上我不傻也不够善良，怎么会无端端给予别人太多？超过常规的施舍太不合乎情理，好像我一直都生活在丈量的标准里，所有合规合理，不逾越一寸，从不会做特别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决定到20米距离远的便利店去打散这张一百元钞票。我在便利店买了一瓶酸奶，从中抽出一张5元零钱，返回去递给乞丐，这次留下对方一脸愕然的表情，我不想听见任何关于“多谢”的声音，于是赶快转身离开，这样的我倒是像做亏心事似的，心情复杂极了。

其实我怕听到对方说出“你真是好人。”这句话，我根本不想招来众人的目光。毕竟这是我衡量过而作出的行为，仅为我自己的心安，如此而已。

“好人”这个词难以定义，我想起那个被我父母从小宠溺的弟弟，我一直按照父母的要求出钱出力去帮助他，可是他从未有过丝毫感激之意，反而整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惟我独尊，对我只有指指点点。

再深一层想想，有时候帮他等于害了他，长远来看，我帮到他一时帮不了一辈子，狠心一点，让他自己去想办法也是一种锻练。然而当我决定不帮他了，他指责我说：“你是假好人。”我笑了，不怪他，我知道这是我惯出来的。追究到底，该检讨的人是我自己。

所以嘛，好人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