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暗道珍重

作者: 楚南之获 | 来源:发表于2019-04-06 21:49 被阅读3次

人是会变得吧?

小时候有一个形影不离的玩伴。我们两家之间只隔着一户人家,他比我大一岁,名字里有个哲,我唤他哲哥。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出生的我们,都是独生子。所以关系特别好。我记得特别清楚,他爷爷是个木匠,待我也像亲孙子一样,总是把用材剩下的边角料给我们做些有趣的小玩意。

那时候游本昌老爷子演的《济公》正流行,他爷爷就用报纸给我们折济公帽,我们带上帽子,披上家里的铺床单,摇着破蒲扇,像模像样的伪装着济公。逗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小时候总是有着一往无前的英雄主义,不论是香港电影里的持枪警察,还是金庸武侠剧里耍剑的英雄,我们总能适时的拿到木质的武器,然后家前屋后行侠仗义,惩恶扬善。

他爷爷在我们七八岁的时候去世了,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就像我和哲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越来越陌生,我也摸不着头绪。

小时候养成的价值观根深蒂固,直到现在我还是有着一腔热血的英雄主义,依旧热爱武侠小说、电影、电视剧,只是再也不敢披着床单,拿着木剑行侠仗义了。

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哲哥。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我记得我们小时候相处的很多细节,但是过去终究是过去,再多回忆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现在。

十多年了,我们也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一两年,但几乎无话可说,只是客套的问候两句。他和我的小学同学结婚了,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他妈妈经常会抱着他的小女儿来我家串门,我妈也非常喜欢他的小女儿,似乎她们逗弄的不是第三代,而是小时候的我们。只是,我们永远回不到小时候了。

二十多年来,在我心目中能称得上朋友的不多。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认识了继哲哥之后,对我影响最深的朋友。

说是朋友,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吧,毕竟我们只在一块学习了一年,初中之后就分开了。我记不得何以在72个同学之中唯独和他成了好朋友。起因不甚明了,但疏离的巨壑却历历在目。

也许我天性凉薄,只是我自己并不清楚而已。以为一时的情深义重便可以一辈子。殊不知,情深义重是需要行动和时间来证明的。

我记得他早上在我家门外等我一起上学,我记得为了坐在一块我们把位置搬到了教室最后,我记得我们一起去探望他离异的且身患残疾的父亲,我记得他穿着小西装参加他妈的婚礼。我记得他和我同龄,却有着大人般成熟的心智,是他照顾了我一年,填补了哲哥踏出我生活之后缺失的兄长情感。

我也记得他结婚时放的鞭炮声响犹在耳边,他却没有邀请我参加。

他姓吴,单名勇。吴勇,在那个年纪的我看来,他是最勇敢的人。我从小家境不富裕,但至少拥有爸妈完整的爱。而他,在那么特殊的家庭环境中,还能成长得那么健康,那么善良,那么乐观。是他,让我看到了对待生活的另一种态度。

有些事发生的时候云淡风轻,但回忆起来越翻江倒海。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我们的问题,我竟然留不住想要留住的朋友,任由他们擦身而过,然后远离。

高中最要好的朋友,是从小学起就相识的,但感情的升华却是在高中,那时,我心中才认定她是要好的朋友,这之前,只是同学而已。

小学她家就在学校前面,每天上学要经过她家。她姑父是我们的班主任,从小我就知道讨好,并不敢得罪她,怕她告状,所以也不轻易接近她。

初中时,我选择了离家远的一所中学,和小学的同学分道扬镳。也和吴勇分开,连一声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那时候只是为了更好的学习,因为姨奶奶在那所学校任教。这次选择,也恰好暗示了我将与要好的发小逐渐陌生。只有她,跟着我一块去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甚清楚,但绝不是有什么感情纠葛。

从那时起,每天早上我都要等她一起上学,晚上要陪她一起放学,因为我是男孩子,她奶奶叮嘱我要帮助她照顾她,所以,我还得帮她隐瞒早恋的行径。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也不好拒绝,她奶奶和姑父还是蛮喜欢我的,那时我就懂,不看僧面看佛面。

如果说不是缘分,我真的不信。高中20个班级,我们又分到了一个班。所以,她是我逃不过的劫。高中时我们的友情达到了一个质变,她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

直到大学上了不同的学校,我们每次寒暑假都会相约,有着老友好久没见却不觉生疏的默契情感。不是我去她家找她,就是她来找我,邻居还以为她是我女朋友。也不奇怪,我们甚至在我父亲的面前开玩笑说,要是我们俩三十岁都还没结婚,我们就在一起。没有轻薄调戏的意思,我们太了解彼此了,如果真的遇不到对的人,我们就是彼此最合适的人。

只可惜,她的人来得太快,在我们大四毕业的那一年,她就找到了,并且结婚了。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太相信,她说她酝酿了好久才想好怎么跟我说,怕我会责怪她突然的决定。怎么会呢,我们之间本来就是深厚纯洁的友谊,只会有祝福,哪会有什么责怪。

祝福很绵长,绵长到几年未见,她都有两个小孩了,自2014年她结婚后我们就没再见过。

我不知道以何种心情再见,她老公我也认识,初中的时候同校,跟哲哥也是好朋友,比我们大一届。和我并不交好,而且心有芥蒂。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可能也是导致我们友情消逝的主要原因吧。但凡换了一个人,我都能坦然相见。

这是我在老家最重要的三位朋友,可是如今没有一位能再促膝长谈温酒言欢,甚至连见面说声好久不见的勇气都没有。回忆总是往后走,若是不能再拥有,再清晰再美好又有何用。

最终不过在遥远的他乡,偶尔想起之时,心中道声珍重与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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