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初看题目以为写的是花，但实际写的是作者季羡林读书时候的家里女佣——王妈。
作者说他搬过两次家，第一次是只有一个窗户的黑屋子，搬来的第二年院子有了夜来香。作者没说花是怎么来的，但王妈经常在晚上手忙脚乱地数着那些开放的花朵儿，常常刚数完这些，另外的一些花苞又开放了，喜爱之情自不言说，所以这花很可能是王妈买的。
夜来香给作者这些孩子们单调的生活带来欢笑，更给作者寂寞的处境带来一些慰藉。因为作者六岁就因为家贫离开父母，跟着九叔来到了城市。虽说叔婶待他还可以，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父母，多少会有些落寂。王妈的到来，尤其是作者在夜里梦境醒来，看到王妈投在墙上的黑而大的影子在合着夜来香的影子晃动，他第一次觉到眼前渐渐地亮起来——原来还有一个寂寞如我的人在陪着我。
王妈勤劳又孤独，有时会向作者吐露心事。她自从当秀才的丈夫死了之后，就被家里的妯娌排挤。排挤的原因无非是争家产，但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她的倔强，就是作者后面说的性情爽直，不会向别人买好，不会在应当转圈的时候转圈。因此得罪了那些妯娌，她们联合起来排挤她。
联想到自己，我也是属于那种不会向别人买好，不会在应当转圈的时候转圈的人。只是我性情不太爽直，不那么会得罪人，更确切地说，我是有点木讷，榆木脑袋一个。有时候我也知道，和别人搞好关系容易顺风顺水，可就是拉不下脸面，不想虚情假意。但现实就是这么回事，王妈她不是个坏人，但她出局了。妯娌们可能不是好人，但她们立足了，历史上的那些尔虞我诈还少吗？现实和理想不能两全，我们无法做一个纯粹的人。
遭到排挤的王妈只好出来当佣工，儿子到关外做买卖，媳妇在这个城市里不正经也没帮上忙，不舔麻烦就是好的了。个中的心酸，她只能化作夜里的叹息。老人把暮年的希望和幻想都放在她儿子身上，就像这盛开的夜来香。
可惜造化弄人，王妈这一点点希望和幻想也破灭了:儿子几年不回信，回信竟然是说自己的钱都被骗了，人也病了，让王妈汇钱让他回家。她盼望着儿子做买卖能混出一个好前程，结果竟然是还不如从前。“连着叹了几口气以后，她并没说什么话，但脸色却更阴沉了。这以后，没有叹气，我们只看到眼泪”，简单几句描写，读者就能体会到王妈心境的巨大变化。
王妈的儿子终究是回来了，除了一床破棉被，就是一个带病的躯体，还有一双聋了的耳朵。然后媳妇也名正言顺地冒了出来，说白了就是蹭吃蹭喝来了。就是这样一个家庭，王妈也满心欢喜，看不到叹息和眼泪，只有微笑。作者说她有着孩子一般简单、淳朴的心，以前希望儿子能有出息，现在则希望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就行了。
但好景不长，一年后她的儿子病得更厉害了，媳妇公然在丈夫面前和别人调情，还和别人姘居。她的叹息渐渐多了起来，最后又转化成了眼泪。“以前是因为有幻想和希望而不能捉到才流泪；现在眼看着幻想和希望要在自己手里破碎，这泪当然更沉痛了”。儿子是她全部的希望，眼看着这希望也快没了，她终于病了。但即便是这样，生活也还没将她击垮，她想尽一切办法要活下去。最后病好了，但只剩下一只眼睛摸索才能行走。
后来，王妈回老家托人给自己买了一口棺材。既然生前受尽了百般苦难，她希望自己死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可就是这么一个希望也破灭了，她的棺材被一个先死的亲戚占去了。老人的心该是何等的疼痛和绝望，她终于又病倒了。她想带着儿子和媳妇回老家养病的时候，儿子又经不起病痛的摧残死了。她带回去的是装着儿子的棺材，在严冬的大雪天车又从小木桥翻下了河。生活的击打，一波接着一波，即便是最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般打击。她在老家哭瞎了最后一只眼，孤苦伶仃、饱受心身的摧残死了。
王妈的一生真的是苦呀！为什么一个勤劳的好人得不到好的回报？作者因此看懂人生和命运。当他再次从夜里醒来时，再也看不到王妈的身影。早晨枯萎的夜来香，代表王妈凋谢的一生。因为希望而盛开，因为希望破灭而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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