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把被褥一些日常用品都搬到了出租屋,在那个小屋子里悉心装扮着自己的“小家”。
我把屋子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包括马桶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看着面积不大,摆设很是寒酸的小屋子,心里却是滋滋甜。
我开始逃课,不愿意过那条马路去学校。我和他在出租屋里不分白天晚上的做爱,累了就睡去,醒来吃饭,看看对方,爱意溢出,周而复始。我想那就是醉生梦死吧。
我贪恋那种大汗淋漓的快感,贪恋那种如火炉般炙热的怀抱,最胡闹的时候一天晚上做了七次,我大声的呻吟着,宣泄我的叛逆,释放自己的压抑。
很快,班里的同学知道了我不在宿舍住的事,我慢慢淡出系里的各种活动,包括各种竞争。不与他们争利益,也希望他们不要来打扰我的小日子。所以,后来的大学三年,我就像销声匿迹一样,竞争班干部没有我的身影,入党更谈不上我,偶尔只有上课的时候才能看见我。
我们也有争吵,吵的不可开胶。每次吵架我都想离开这个小屋,想自己出去走走,但是他都不让,为此,我们曾有过一次肢体冲突。我当时特别失望,在我的认知里,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男人。虽然他只是拎一下我胳膊不是打,但我当时认为那是以后打的前兆,所以那次我是真伤心了。我承认自己那时候是任性,不成熟,每一次争吵过后,都是以做爱结束,以躯体碰撞化解。
2008年5月的一天,下午一点多,我又逃课了,和他在出租屋里睡觉,只觉得有人在大力的晃我,睁眼发觉是地震。我们恐慌的跑到街道上,给家里挂电话,一直无法接通。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些。我们狂奔回学校,同学们都在楼下,离宿舍楼远远的,满校园都是人,宿舍楼、教学楼已经不让进人。
他妈妈给他来了电话,知道地震之后,一顿安慰,让他回家呆段时间。我爸妈迟迟没有消息,我不停的打电话给他们,傍晚终于打通了。
我说,妈,我这地震了。我妈说,不是四川吗?我说,我们离四川只隔一个秦岭,我们也受影响。我妈说,应该没啥事,秦岭那么大呢。
我说,妈,我害怕,我们宿舍楼和教学楼都震出很大的口子,现在学校不让上课,不让回宿舍,我想回家。我爸不耐烦的说,现在回家买不到打折机票,来回就得两千多块钱,自己在那坚强点,没啥事。
我失望的挂了电话,看着操场上,篮球场里,草坪上搭的帐篷、铺的床褥,突然变成逃难所一样的校园,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他是班长,必须按照学校要求在被分配睡觉的区域组织纪律。我班被分到了篮球场上。因为没有帐篷,我们只在球场的地上直接铺上褥子睡觉,然后用雨伞把头的地方挡住。
晚上,他组织完班里的事,悄悄的抱着被褥来到我宿舍住的地方,睡在了我的边上。
那天晚上前半夜我们都没睡好觉,周围的充满了无助,没有喧嚣,只有无声的害怕,地震还在持续,有时候坐在地上仍能感觉到轻微的晃动。后半夜,一天的疲惫席卷而来,大家都困了,也顾不得看着贵重物品,都沉沉的睡着了。事后,我们宿舍躺在安稳的床上谈起那天晚上,大家都说,多亏他来了,睡在我们边上,让我们六个女生觉得有安全感。
五月的西安,空气里弥漫着潮气,躺在球场上,想着白天跟爸妈的通话,凉气从后背一点点渗入全身。他握着我的手,跟我说,睡吧,放心,有我。那时,我含着泪对他笑了笑。
我有一个小我八岁的弟弟。爸妈总说偏爱我,可我知道,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向着弟弟。我爸脾气很好,很少发脾气,但也有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要是撞在枪口上,肯定是要做炮灰的,二十年,在我的印象里,我坐在地上我爸用脚踢我的情形就有三次。可是我妈对外仍说,我从小到大我爸没打过我。
爸妈总说,我弟懂事,给他买的吃的总是留到我放学后跟我一起吃。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看到我在高中开始给我伙食费,我省吃俭用,余下来的钱给弟弟买零食吃。要不然每个月只有二百块钱,我又上哪弄钱,各个周末都给弟弟买吃的。
数理化学不好,他们说我不努力,学习遇到困难,他们说我不努力,这次遇到地震,看着像逃难的校园,他们说我胆小。每每总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把我自己推到路口,让我自己走下去。
他,当时让我看到了我能靠着的依靠。从那次地震之后,我更加依赖他,更加认定他了。
地震之后,为了安全,我们在宿舍住了一小段时间。后来搬回出租房的时候,我们用力的亲吻着对方,一点点沦陷在青春这张脆弱的网里。
我们开始像过日子一样相处,支起了锅,在小屋子里做饭,晴天的时候把被子拿到屋顶晒太阳,买双人床的床单甚至是一些摆设,把小屋子当作自己的家来布置。
但是,我和他毕竟还是孩子,生活费需要父母给。跟他在一起后,我每个月的生活费从八百降到了六百,我抗争反对,可是,无效。月末经济上的压力经常压在了他身上。因为是单亲家庭,他享受贫困生的待遇,每学期饭卡里会有一千二的补助,这对我和他来说,解决了大部分的温饱。
那段日子过的很苦,但是很快乐,很幸福,钱充足的时候我和他会天天来顿宵夜,吃小巷子里的涮串,没钱的时候,走到涮串的小摊边狠狠的吸两鼻子香味,相视一笑,徐徐走过。
转眼,他大四,我大三了。就业的压力每天都困扰着他,我鼓励他参加各类面试,积累经验,可是一次又一次失败了。后来,有一天,他的导员给他挂电话,学校推荐他参加一个公务员面试。我们高兴坏了,终于有个奔头了。
我欣喜的为他整理各种面试材料,帮着他写毕业论文,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准备面试。
在接到他录取通知后,高兴之外,我也多了一份担忧,我怎么办,我能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吗?!我当时很不自信,这份不自信来源于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我在学业上几乎属于半荒废的状态,各科只求不挂科。三年下来学了啥,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无数次的开始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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