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摊上，一个声音穿过嘈杂：“是X老师吗？”不确定是呼自己时，一张黝黑的脸凑过来，谁知竟不认识，我有些茫然。
他笑着说：“二十年，老师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我仍然记得你的模样，轮廓不变，却显得有些沧桑。”
我很少见到有人这么当面直言，语言有些不太灵活，就只管听他韬韬不停。
他告诉我，他是我当年的一位学生，叫“X天生”，说起这个名字，我的记忆之门突然打开了，起这种名字的人，大都不一般，他很不安静，三脚猫性格。
说起学习，他是令人头疼的一位学生，古灵精怪，却不是拿来用在学习上，找他谈心，想要开导他，没曾想到他说：“老师你不用费劲，我来上学，是想毕业后找个媳妇回去，咱家不缺钱！”
都这样说了，连班主任都由他去，只要不太过分，老师们都很少去招惹他，而我却不幸打破了常规。
那是一次期中考试，我在他所在的考场监考，当时见他用小刀在课桌上刻画，便制止了他，他倒是听话，停止动作。
后来，见他在草稿里面写写画画，收卷的时候，我特意浏览了他稿纸上的内容。
那都写着什么呀？有辱骂人的话，有肖像画，满满的一张稿纸内容，虽然不明说，但我猜出他指的是谁。
考试结束后，当时年轻的我，直接把他叫到办公室，先问他草稿纸上指的是谁？他说：“你认为是谁，那就是谁。”态度好傲慢！
我当时很生气，卷起一本书，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掌心上击打，越打眼泪越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也不反抗，眼睁睁看着我，我突然觉得没劲，动作戛然而止。
我记得当时我说：“教育你是我的本分，什么该做与不该做，你都明白，是龙是虫，都由你自己决定！请记住我这次对你的惩罚，若干年后，你应该来感谢我！”
就这句话，我应该打动了他的什么，从那以后，他好像没那么顽皮了，毕业之后，再也无他的消息。
如今，他就在我的眼前，他告诉我，他已经是孩子的爸，目前搞水果批发，生意不错，这次来此地做些市场调查。
原来如此，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我问他：你还生我的气吗？换是现在，我算是体罚了，说不定还挨通报了。
他说：“就是你的那次言行点醒了我，那时我一直想向你道歉，却没有那个勇气，如今补过，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他说了很多话，但是我只记得“道歉”两个字，也许该道歉的也有我一份。
人生不长不短，经历了太多的事，但是就有那么不经意的一些话，足以影响人的一生，自己却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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