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消亡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上午,白色澄净的天空无一丝杂质,充满元气,和煦的阳光斜斜的普照,温柔的微风轻轻拂面,教学楼三楼的阿水独自依栏远眺。他眉头微皱,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深邃的眸子散发奇异的炫彩,阳光在他身上静静的流淌,浑然与周围的静谧融为一体,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美术系的女孩忍不住掏出画板和纸笔,在阿水不远的侧面支好架子,右手握铅笔比量了一下视角,开始为他作画。周围的人围上来,也不去打扰,因为她本身就是一幅画。
一对被爱情浸润冲昏了头脑的麻雀,正欢快的你追我赶亲亲我我,闯入这片静谧中,与天空棉花一样白的大团白云一起充当流动的背景。
一束激流水柱突然泉涌,从内湖的喷泉竖直向上,瞬间越过阿水的视线,如一条直直的飞机走过的白色航道。那对被爱情滋润的麻雀不幸中招,被激流推向未知的高空。水柱高不过十米便失去了动力,那对被爱情滋润的麻雀又向上翻滚了半米,突然被一只傲游天际的苍劲雄鹰铁钩一样的乌黑利爪一只脚一只抓走了,只留下几片铅灰色的羽毛在阿水眼前悠扬的飘落。
阿水目睹了一切,却无动于衷。
痿君斜45度望天,腰间垂一根细红绳,红绳栓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捆缚双腿倒挂。左手托一个精致的金丝鸟笼,里面一只黄鹂鸟上下攒动,不时的发出两声鸣叫。右手拿烟,不时往嘴里送,吐出一片烟雾。痿君打楼梯口南面大摇大摆的走来,引得众人一片尖叫喝彩声。
痿君正洋洋得意,远远的看见阿水,打声招呼,“阿水!快瞧我的猎物!”
阿水斜睨他一眼,咽口吐沫,“我不认识你。”
痿君一走过来,众人便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一男生道,“痿君,今天这是什么造型啊?”
又一哥男生哄笑道,“痿君,腰里揣个耗子就当自个儿是打猎的了?”
痿君嘻嘻笑道,“看这鸟。喊一个,恭喜发财。”
那鸟看了看他,挤出一坨屎。
众人哄笑。
阿水笑道,“这又不是八哥!怎么会说人话?”
痿君信誓旦旦道,“不是八哥没关系啊!有时候人都不说人话,更何况鸟呢?”
一哥男生起哄道,“你倒是让它说呀!”
众人催促道,“说呀!说呀!”
痿君冲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恰巧面前一身段妖娆前凸后翘的妹子在众人眼前经过,众人眼睛都看直了。痿君依旧斜45度望天,眼角余光跟随女子而去,口中却喃喃道,“嘿!这妹子奶子真大!”
那鸟在鸟笼里一边蹦哒一边扯嗓子突然喊,“嘿!这妹子奶子真大!嘿!这妹子奶子真大……”
痿君大喜过望,“说啦,说啦。听见没?”
那妹子羞得脸红脖子粗,照着痿君就是“啪”的一大耳刮子,娇嗔一声,“臭流氓!”小碎步扬长而去。
痿君捂着发烫的右脸,冲众人咧嘴一笑,“我没胡说吧?”
众人捧腹。
一男生又问,“这小白鼠有什么名堂?”
痿君得意道,“它会做俯卧撑。”
众人显然不信。
痿君便将红绳从裤腰带解下,倒提着小白鼠放到地上。
众人全都蹲下身子,屏息凝神的瞧着。
小白鼠俩前肢趴在地上,乌溜溜的黑眼珠乱转,鼻子翕动,俩后肢被栓住,只能蠕动。
痿君贱笑道,“白鼠兄,表演一个!”
小白鼠不为所动,花白的胡须乱颤。
众人起哄,一哥男生讥讽道,“痿君你行不行啊?”
痿君并不气馁,依旧贱笑道,“嘿嘿!害羞了。白鼠兄,走一个?”
小白鼠或许感受到了痿君的真诚,俩前肢左右晃了晃,忽然一伸一曲,嘿嘿哈嘿,做起了俯卧撑。
众人大感意外,瞠目结舌的瞧着,沉寂两秒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痿君正得意洋洋,一穿白大褂的生物系胖妹红着眼睛,杀气腾腾的带着两个壮汉冲了过来,远远的大喝一声,指着痿君道,“就是他,偷我的鸟偷我的鼠。”
痿君一看形势不妙,左手提鸟笼,右手抓白鼠,撒丫子快跑。
生物系胖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带着俩保安玩命的追,一边追还一边喊,“天杀的混球,你别跑!”
众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在那儿窃窃私语,“什么情况?”
不多时,痿君忽然又出现在了阿水身后,拍着他肩膀道,“是哥们就别客气。”说着,将小白鼠往阿水手里一塞。
阿水惊愕的回头一瞧,“不是,我说,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生物系胖妞大喊,“在那呢!”
众人这才惊愕的回头。
痿君急道,“不跟你说了。”撒丫子快跑,不过这次并没跑脱,被俩保安抓住了衣服,挣扎了两下便被按在了地上。痿君手中的鸟笼摔到了地上,鸟笼的门也摔扁了,滚落一旁。
痿君挣扎着往前爬,双脚乱踢,眼看又要逃跑的趋势,胖妞便趁机一个猛扑,生生把接近两百斤的肉压在了痿君的后背上。
阿水看的是心惊肉跳,痿君更是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彻底安静下来。
阿水望着手中的小白鼠,捆缚它双腿的红绳已经松脱,小白鼠突然顺着阿水的右手臂闪电般爬到肩膀上,然后又从右肩膀到左肩膀,再从左肩膀爬到左腿,直到左脚踝,一个跳跃到了地上,沿着墙根快速的跑动。
胖妹双手叉腰坐在痿君背上,指挥保安道,“快,快抓住它。”
小白鼠横冲直撞,把过道上的一众女孩子吓得是鸡飞狗跳。而黄鹂鸟也趁机从鸟笼里逃出生天,展翅掠过众人头顶,并不断的拉屎。众人摸着头顶遗落的鸟屎,恶心的要吐,鬼哭狼嚎起来。整个过道上,女孩子跳脚,男孩子抬头躲避鸟屎,一片哀鸿遍野。
生物系胖妹急得跺脚,屁股扭来扭去,每扭动一下底下的痿君就发出一声惨叫。
阿水目睹了这一切,眉头微皱,依旧无动于衷。
一只肥嘟嘟的白猫蹲在窗台上,杏仁一样的瞳孔发出蓝幽幽的光,尾巴在屁股后面左右摆动,冷眼旁观这尘世的愁与乐,悲和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