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缕蹒跚,手持紫檀木钵,这位老僧人已经许久未进食了,他迫切地想听到一声婴孩的啼哭,这样,他或许还能继续活下来。
本就不怎么湛蓝的天空中,又冒出来几朵不恰时分的灰云。大雨浇透了老僧人身上破烂的为数不多的破布。他一步步挪着,蹒跚着,在陈府的府墙前沿处,他终于再也迈不开一步了,静静地靠在墙上,等待着神的召唤。
他慢慢睁开了眼,他的眼前竟不是穿着白色衣裳带着些羊胡须的,而是布衣少年,像了些小厮。
“您醒了,我去禀报主人一声。”
看到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他好像在什么时候见到过,他不记得了。许是他在梦里的美好场景罢了。
老僧人抬头一望,一位正直不惑之年的男人正走了进来,衣服是上好的靛蓝色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上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面容虽不可避免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出过去的英俊儒雅。
老僧人断定那就是这家慈善的陈老爷,只见他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破烂的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双手合十礼。
“感念施主恩德。”
“无妨无妨,阿德去厨房拿些饭食来让师傅用下,再拿一件干净的衣衫送给师傅,待师傅用好,好生送出去。”
“是。”
陈老爷转过身去,突然被老僧人叫住了。
“冒昧问一下,陈府当中可有赤子?”
陈老爷显然有些慌张,当年他成婚之日便有一个同样手拿紫檀木钵,穿着一身破布的老僧人对他说到,陈府若有赤子降生,必遭大难。
正巧这陈夫人也是个不易受孕体质,两人成婚二十余年也没有一个子嗣。那天晚上,陈夫人竟梦到了送子观音,这肚子便一天一天大了起来,这陈老爷也是个心肠软的,禁不起那陈夫人得知要把这孩子打掉的消息而日日落泪的样子,便狠了狠心,将着孩子留了下来。
也就是昨日的事情,陈夫人产下一子,那眉眼像极了陈老爷,但是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为此高兴。
“昨日贱内产下一子,还未定名。”
“可否让贫僧算一算此子命格,也算报了这份救命之恩。”
“好。”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个粉嫩的婴孩便出现在老僧人眼中,又问了问此子生辰八字。
“辛丑年陆月贰拾日辰时。”
“此子日后定大富大贵,不过福祸相应,还是要看此子造化。”
老僧人随手拿来一张纸:陈辉。
辉者,发扬光大者也。
随后便转身走出陈府,那张纸条的旁边的落款却让陈府众人惊了一惊。
“悲悯。”
悲悯僧人乃是蔷山上那座独庙中的住持,修为更是精通佛门六通。
据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也不知这陈府走了什么运,竟能亲眼见到修为高深不可莫测的悲悯住持。
陈老爷看着怀中的赤子,眼带微笑说:
“你以后便叫陈辉。”
“哇……哇……”八年后,悲悯又出门化缘。
悲悯敲了敲那扇传出婴孩哭声的破旧到裂开的木门,“施主,可否……”
婴孩的父亲未等悲悯说完,便了解了,拿出在破碎一半瓷的瓷碗里的一块玉米饼子递给了悲悯。
“感念施主恩德,贫僧刚刚听到施主房中有婴孩的啼哭声,不知贫僧可否为这孩子算上一卦,也算报了施主这份恩德。”
“好。”
“生辰八字为何?”
“癸巳年柒月拾肆日巳时。”
“施主贵姓?”
“张。”
“张淇。”
淇者,水也。
“此子日后必将出人头地,但姻缘会因此干扰。”
“多谢僧人,不知僧人法号为何?”
“悲悯。”悲悯说完便行了一个合十礼,转身离去。
张淇的父亲平常会做些小买卖,在集市上会买一些自己家养的鸡鸭鹅下的蛋,不过蛋也不是时常有,张淇家里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可能也算不上饱,勉强果腹罢了。
张淇的母亲就因为坐月子中的营养不足,而不幸离世,此后便只有张淇父亲独自抚养张淇长大。
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小小的张淇也长大了,张淇自幼苦读诗书,因为他知道像他这样的贫穷苦命娃只有读书才能有出路。
“卖农家鸡蛋了!!!”
一个布衣少年蹲下,抬起眸,看着卖鸡蛋的老夫。
“大爷,这鸡蛋怎么卖?”
“五纹银3个,您要多少?”
“12个,不必找了”布衣少年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老夫。
“谢谢您嘞,好吃再来昂。”
二两银子对当时的张淇父子来说是一笔巨款,张淇父亲早早地收了摊,买了两个热腾腾的鸡腿回了家。
“张淇,吃饭了!”
“老爷子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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