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年味越来越浓,马路两边的树穿上了五彩靓衣,路灯杆也披上了各式炫目的霓虹灯……还有城市的各类景观,都由灯光聚成万千景象,火树银花映笑脸,万盏华灯袪新冠。散步回来仍满满的欢喜与说不出的兴奋。
自高考后离家求学,那个大西北的家已随家人落叶归根到齐鲁大地。然而总近乡情怯,身在故乡,故乡仍在久远的眺望中。
是过年,浓郁的过年气氛,穿过已逝岁月,将一颗怯怯游子心紧拥。整日整夜不眠不休的密集鞭炮声,故乡就这样以近乎粗暴的方式,隆重迎接远方回归的游子。
远处的背景,是鞭炮声之汪洋大海,近处的东西南北中,不时爆出各式的声响,如金色浪花之高低起伏,或尖锐粗犷,或高亢低吟,或短促悠长……
不止是鞭炮声声,还有家家户户门上鲜红喜庆的对联,还有临近年三十,与对联相辉映的萝卜帘儿,剪功图案各异,寒风中彩帘飘飘,舞动出浓郁新年气象……
人生漫漫回乡路,看“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之隆重盛况,故乡从来就如此,敞开胸怀,迎接带了八方气息回归的游子,或许是另种意义上的袪旧迎新?
那些消失于久远时光中,关于年的许多许多,重新被唤醒。这些细细碎碎,如沧海遗珠一般,缀连起时光片断,或因层层叠加而更丰沛。故乡的风景从此更清晰更温馨地坐落于心中。
有一年合家团聚的年夜饭时,在鞭炮声声中,有一只顽皮小鞭炮,在地上“哧溜哧溜”打了几个弯儿,“嗖”地钻到远处站着的女儿脚下,炸响,女儿惊跳到哭,新鞋焦黑一片。
裹挟了天南地北风的问候安抚中,惊觉自己曾经还算标准的普通话,竟不知何时有了浓浓的“土味儿”。
岂止是普通话里掺了“土味儿”,看门庭院落长短不一的红对联,大大的福字,看门楣上飘动的萝卜帘儿,仿佛看到姜子牙与妻子马招娣磕磕碰碰的世俗生活。
一代封仙大神,钓鱼高手姜子牙,也如寻常百姓家,七情六欲,聚散离合,样样不落世俗。
是否合家欢聚的日子,更胜神仙呢?
过年,让奔波驻足,让劳顿消弥,让精气神凝聚,让天地人神更饱满优裕和谐,让生命舒展开自由飞翔的翅膀,让回乡之情怯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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