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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始
回到上海后的第二天。
明天就要去知名日企三井株式会社进行面试了，芷妍刚刚接到电话，她的简历通过了两轮筛选。芷妍想着明天的事情，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行李。还有就是把所有剩余的在日本留学的照片都导入电脑、给资料分类、删减相关手机记录等一些琐碎的事务。在这个过程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两年的光阴，就这样倏忽间过去了，白驹过隙，恍如一梦。
始于安乐，终于忧患。
就在她正整理得稍稍有些疲惫时，一个电话恰到好处地响起了。
陌生的号码。
因为怕是房东或者是和三井公司有关的电话，芷妍还是接了。并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慎一些：“喂，您好。”
“小言，是我。” 卢知寒沉稳好听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你的号码没变。”
芷妍微微松了口气，语气松懈下来。
简单的寒暄之后，卢知寒切入正题：“小言，明天晚上有空吗？”
“明天晚上的话，……应该有空。”芷妍翻着日历，确认自己并没有什么安排，才给出了答案。
“那一起吃个饭吧，算是为你接风。而且，我还想介绍我的一位朋友和你认识。我来接你。”
“嗯，好的。朋友？难道是女朋友？”芷妍在电话一端轻笑。她现在对卢知寒是否有女朋友这件事已经很淡然了。
“或许吧。你来了就知道了。”
傍晚，一辆别克车准时出现在银桂公寓楼下。
芷妍看到一身剪裁得体正装的卢知寒站在他的别克边上时，还是有些迷糊。像是时空穿越了一样，那个当时自己在读大学时候崇拜的主持人从电视屏幕上走了下来，站在车边，眼含笑意地看向自己。自己低头，也像是赴舞会前被施加了魔术，从本科时候那个完全不懂穿着打扮、素面朝天的样子转瞬成了化了淡妆，穿着休闲的裙装，脚踩小白鞋的姑娘。
芷妍坐上副驾驶时候心情还有一些忐忑，侧头小心谨慎地问知寒：“大叔，我要不还是去换一身正式一点的服装吧。”
知寒直接侧身帮她拉过安全带，向她安抚地笑笑：“不必了。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只是在帮她拉上安全带的同时，鼻尖闻到来自她身上的隐隐清香，心神有些许的不稳。只是他掩盖得很好，自信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给自己身旁的女人。
智利大酒店
智利大酒店，20楼。
这里是360度的玻璃全景，能居高临下地俯瞰外滩一带的全景以及东方明珠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两位这边请。”服务生恭敬有礼地带领着他们，这时天色将暗未暗，天边的霞彩连接起白天和黑夜。城市的华灯被一一点上，渐渐璀璨成汪洋的星海。
“大叔，你不用那么破费的。”餐厅的氛围那么好，一看就价值不菲。芷妍轻轻拉了拉卢知寒的袖口。“要为我接风的话，不用这么高档的。”接下来的一句“你的心意我都领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一想到卢知寒曾经的身份，遂又作罢，夜夜笙歌、觥筹交错他想必是不陌生的，选择这里，应该也有所图谋吧。只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知寒却是极为享受芷妍怯生生的依赖的，笑着摆了摆手，继续向里走。
服务生带他们到的座位，是靠窗的四人座。服务生为他们拉开座位——是相对的两个，然后递上菜单，鞠了一躬，就离开了。而卢知寒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径直翻开菜单问芷妍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没有。第三人的位置……无论坐在哪里，都会显得很怪异。
“你怎么想了想，剪短发了？”在银桂公寓乍一见到她，知寒便有些惊讶。终于在落座后，问了出来。“明明前天见到你的时候，还是长发飘飘。”
“因为回国是一个重新开始，而且，工作的时候，长发不见得方便。所以昨天跑去剪了。”芷妍侧头：“怎么，很糟糕？”
“这样很清爽干练，也非常适合你。”美人，无论是什么发型，都是美丽的。
直到第一个菜上桌的时侯，芷妍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大叔，你说的那位朋友呢。”
“他放了我们鸽子，不来了。”卢知寒没有任何解释说明的惶然，语气闲适地说道。但芷妍的手心却开始微微沁出汗意。
桌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支烛台。火芯中仿佛有小人儿在跳舞，芷妍看着，竟是有些怔住了。
但心里却是清楚的，玻璃全景的西餐厅，暖色调的灯光，泫然泪下的烛台，……很多东西，呼之欲出。
那就让这一切来得晚一点好了。安芷妍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抬头问知寒：“大叔，你想介绍给我认识的朋友叫什么？”
“他叫凌浩初，是我的副社长。”卢知寒开始很认真地解释，大概是男性的神经确实会不敏感一些吧，奇怪的氛围在芷妍看来确实有所缓和。“你离开北京之后大概半年的时候，我离开了原来工作的翻译社，开始自己创办诺兰翻译。浩初那时候还是研究生，一边应付学校里的事情一边和我并肩作战。他的本科是成大①计算机专业，算是你的学长。偏偏喜欢法语，自学成才，后来研究生时候的专业也是法语。”
So what？芷妍呡了口饮料，看向对面的知寒，目光中有着询问的意味。
“今天是我们的一位客户临时改变行程了，所以请他出马了。总不能我去接待客户，留你们两个完全不熟的人在这里吧。”知寒却没有准确会意，如是回答。
芷妍点点头，故作俏皮地勾起唇角，举起高脚杯，耸了耸肩：“今天就算是为我们已经相识了三年庆祝一下吧。谢谢大叔，让您破费了。”
两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知寒看着芷妍举杯微微饮了一口，他自己却放下了酒杯：“小言，做我女朋友吧。”手上捧的，是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芷妍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脑袋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好在也像计算机一样，偶尔的宕机，能通过重启来找回一些原始资料。她狠狠地拗了自己一下，清晰的痛感让她重新变得镇定，也告诉她，这一切竟然都是真实的。
“做我女朋友吧，小言。”烛光里，手中是色彩浓重而奔放的鲜花，卢知寒的表情分外郑重，又充满期待。“我在机场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对你说这句话了。但那样实在是太不正式了，所以才拖到现在。”
注：①成大，即成均大学，为本文虚构的北京知名学府。学术能力和社会综合影响力在清华北大之下，与上海复旦不相上下，有“南复北成”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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