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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万象
错不了，这是他的办公地点——一如既往喜欢莎士比亚，简直不像一个更为了解美国文化的人。
“这是寒哥的办公室。”凌浩初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自顾自地说下去：“基本上没怎么加以修饰。其他的房间都有一个主题色，只有这个办公室没有，或者说是是白色。寒哥说，美国是一个文化大熔炉，不能以偏概全，索性就没有算了。唉……我觉得好乏味的说，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把‘NEW YORK’换成‘SNOW KINGDOM（白雪王国）’或者‘THE WHITE HOUSE（白宫）’。真是拗不过他。”
不出意外，日本的城市也出现在了作为隔断的玻璃上：Tokyo（东京），主题是粉红色，像是春日的公园里不计成本绽开到铺天盖地的樱花。墙上还挂了一幅神奈川海浪的浮世绘①，仿佛和风东至。“学长，你们的日语翻译，应该是位女生吧。”男社员坐在这里的话，画面一定很违和。
浮世绘《神奈川海浪》
凌浩初却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吧，现在还不确定。日语翻译，我们还没有招到合适的人选，所以男生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放心，面试时我们都会带他们参观办公室的。所以如果最后是男生坐在这里面，绝对也是出于自愿。”
“这个房间看得我都有点心动呢。真可爱。”
“你会日语？”
“嗯，读研在那儿呆了整两年。”芷妍轻松地回答道，浩初的表情却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即刻又恢复了平静：“那来吧，心动了就来这儿如何？”
“谢谢邀请。可是我的工作方向已经确定了，所以算了吧。”芷妍摆摆手，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房间是会议室吗？”芷妍指着“CIA”问浩初：“但感觉有些小了。”
“不是，是面试的房间。按照我们的构想。以后也作为两三个人的讨论室。算是一个凑合的情报中心吧。会议室在那儿，Davos Forum，达沃斯论坛。”
“真会玩。”芷妍不禁笑了。“对了，那你们面试的时候怎么判断面试者的语言水平？你们不会什么语言都懂吧。”
“面试的时候，寒哥会先简单考察一下应试者的英语水平和翻译能力，至于对应的专业水平，我们通过视频连线，利用北京诺兰的在职人员来考察。”
芷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冷不防凌浩初又补了一段自白：“寒哥是只懂一门外语，但他对英语，不纯粹是‘懂’那么简单，而是精通。我总是在想，那一天我的法语程度能够达到像他一样，我应该会很知足。有他在，有时也是一件很令人绝望的事啊。”他话音一出，却没有得到芷妍任何形式的回应，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浩初自己也觉得冷场了，讪讪地地收了声。
走道里，两个人的脚步声显得分外清晰。稍稍染上了一点夜晚的寂寞。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对英语掌握之精准，仿佛行云流水，可以恣意妄为。他说英语的瞬间，任是谁见到了，都会觉得光芒四射。曾经的自己，也是因此而坠入深渊的吧。
整个区域，若从建筑图纸的俯视图角度，应该类似于一个“d”字型。走道狭长，一直通到最里面的卢知寒和凌浩初的卧室，其他都是各具特色的办公室。出了走道，豁然开朗，四周一圈仍然是办公室，但中间设置了一片休闲区域，摆着五颜六色的沙发。靠近出入口的一侧还有一片类似整体厨房的区域，还镶嵌入了吧台。
“来，坐。感受一下我们的休闲文化。”浩初拍着吧台边上的高脚椅，用服务生的动作和口吻夸张地招呼着芷妍：“亲爱的女士，请问你想喝点什么？可乐，咖啡，橙汁，还是矿泉水？”
“水就好了。谢谢。”晚餐上喝的是饮料，此刻的喉咙有些难受，也确实是渴了。芷妍坐上高脚椅，扶着吧台打转儿，看看前面的整体厨房，又转过来看看后面休闲区的沙发：“学长，这都是你的提议吧？真的很棒，像是学生时代的社团活动点。”
“我吗？没有，全部都是寒哥的主意，只有少量细节上的事是我去达成的。寒哥希望给无论是客户还是员工都留下‘这里是年轻人出没的场所’的印象。”浩初将玻璃杯递给芷妍，自己在她身旁的高脚椅上坐下：“因为北京诺兰虽然运转得不错，但寒哥总觉得少了一点活力和生气。所以，在上海诺兰的选址和设计上很是花了心思的。以后我们的业务重心，也必定会慢慢转到上海。”他伸手向周边一指：“但是翻译者在工作的时候需要安静，所以我们选择了将采光好的周边辟作办公室，中间留作休闲区的方式。”
“那全玻璃的隔断不会让员工工作时受到干扰吗？”芷妍问。
“每个办公室南北两面都有帘子。朝内的一侧帘子挂下来，上面有‘工作中’的字样。而且，玻璃隔音效果经过测试，还是可以的。”
芷妍点点头，而后指着吧台上凌浩初的电脑——她来的时候，凌浩初就是在这个地方看电影的：“最后一个问题，学长你晚上看电影怎么不开灯？”
“有氛围，像在影院里一样。寒哥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会吓到你。对不住。”
“没事。”芷妍笑着摇头，低头抿了一口水。
“学长，我想我该回去了。”又坐了一会儿，芷妍从高脚椅上下来，对凌浩初说。
“好，我们走吧。”浩初拿出车钥匙。这一次，他没有挽留芷妍。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响——应该是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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