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牧歌

童年牧歌

（二）

      当太阳流汗的时候，碧绿的龚家山上树叶和草儿都耷拉着脑袋，巨大的石头上像冒着烟；河边宽阔的大地里挂满红须的玉米苗低下了头，唯独榆钱树上的蝉子“洋洋”不停欢唱。“嘭”，随着一声枪响，牛蛋在地埂上从父亲手里接过一只野兔扛在肩上，直拖到脚跟。

      一天，母亲叫牛蛋和姐姐到家门坎下的大河边清洗用来自制碱水的筲箕。不知道怎的，两姐弟洗着洗着竟然就下到正涨洪水的大河旁边水洼里扑拉着凫水去了。谁知舅舅竟在对面的房顶大叫，告诉母亲说我们在凫水。牛蛋和姐姐赶快洗完筲箕回家，却被母亲用绳子捆在柱子上，边哭边用绳子狠狠的打了一顿。又一次，牛蛋一人在河边打猪草，抵挡不住炎热的酷暑，一个人悄悄的下到大石旁的水洼里游泳。不想这时母亲和队里的许多人收工回家，背着洋芋从水洼上面的大路走来。牛蛋无处藏身，竟摸着大石头钻了下去，藏在水底。当牛蛋憋不住气冒出水面的时候，母亲和其他人都走得没影了。牛蛋从此学会了潜水。哈哈。

      牛蛋和弟弟十分喜爱他们的牛群，给一只只肥壮的公牛和可爱的小牛都起了名字，慢慢的一只只牛都能听到他们的语言。他们从来舍不得骑自己的牛，也不许别人骑。一只只牛成了他们心爱的宝贝，是他们儿时最好的朋友。记得那次一只小牛在老家后面的林中折断了脚，牛蛋和弟弟整整在上山找来几天，当妈妈找到牛，看到爸爸背回这只骨折的小牛时，不禁失声痛哭。父亲用绳子把小牛背回家中治疗，他们精心照料，可调皮的小牛一次次把伤脚摔断，后来队里要把他杀掉，等他们来牵牛时，才知道小牛被弟弟藏起来了。小牛终于被杀了，牛蛋和弟弟着实伤心了好几天。还有一次，叫黄熊的小黄牛被大牛用角从路边千刃绝壁顶下悬崖，牛蛋和弟弟如遭雷击，赶紧从悬崖往下看，却看见小牛从碧蓝的河水中浮起来游回岸边，牛蛋和弟弟破涕为笑欣喜若狂。

      总有不少时间，牛蛋带着弟弟在满天星斗的公家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找牛，山上的一石一木他们了如指掌，八九岁的孩子摸黑在曲折的山间小路上奔忙从来不知道害怕。遇到刮风下雨冒雨顶风是小菜一碟，冷了在倾斜的岩石下躲一会。一个雨天的下午，牛蛋和弟弟把牛赶在龚家山上打野，正往上赶时，队里叫姑爷将一头黑驮牛赶回去。当姑爷将黑牛往下赶时，漫山遍野的牛像中了邪似的蜂拥向山下狂奔。牛蛋本能的追拦下山的牛群；牛跑多快牛蛋跑多快，牛走哪里，他走哪里，一步一个坎，一匍匐一颗一米多高的灌丛，终于把下山的牛群赶回。当把牛赶回原地时，弟弟看着满身满脸黄泥的哥哥说“你像泥人”。四目相对，两人开心的笑了，笑得那么纯那么甜，像玩了一场游戏。

      又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已经到了收牛的时候，牛蛋和弟弟懒得上山赶牛，就在牛圈旁边空旷的沙地上学牛叫以手刨土，模仿牛打架，不一会，牛群真的下山了，霎时牛叫声四起尘土飞扬，几十头公牛在宽阔的大沙地里展开了鏖战。这下牛蛋和弟弟急坏了，闯进激怒的牛群奋力驱散，直到天黑，在放羊的姑爷的帮助下才平息了这场牛群大战。可是有几条牛打架已经跑到了距离五六公里的另一个公社，后来是母亲把他们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