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门罕:Discovery—战宁

作者: 水木心艺 | 来源:发表于2023-11-22 21:19 被阅读0次

Discovery—战宁

  我在香港圣约翰座堂(St John’s Cathedral)外面小花园矗立的高高十字架上,看到上面镌刻这样的一句话,为世界的和平而祈祷。我是从不相信世界能和平的,但正因为不能所以总有人在祈祷,哑然而笑,突然一下子想起了战宁这个名字。可当我真的在海南儋州见到战宁的时候,突然又一下想起了那句话——为世界的和平而祈祷。

  记忆中战宁蛮有个性,脾气是很大的,当时住在宿舍里似乎独来独往,但和我的关系却很不错,新生军训的时候我们两个是一个班,后来分宿舍,虽然不在一块,但在别人上晚自习我们猫在宿舍里,无所事事,无聊之中,总要找点事情做,于是祈祷世界和平。

  毕业十多年,见过一面,这哥们来在职读研参加结业考试,结果刚好赶上大伟结婚,于是紧赶慢赶,翘了考前辅导去河北易县,一夜麻将席卷了哥几个,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北京考试去了,也不知道结果怎样。几年来,我还一直惦记着这事,这次见到战宁我问他,大伟结婚那次考试怎么样了?他说刚好监考老师是安玉文那个老乡,钟什么来着,我帮助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但也只记得姓钟,当然这无关紧要,关键是钟老师被战宁认识了,交卷的时候,战宁低声说我是安玉文同学,钟老师惊诧之余问你叫什么,然后记下,后来战宁就考试过关了。我一阵狂笑,这故事我终于知道结尾了。

  战宁故事还不少,比如和湖林在一起被喷水,我也询问了看湖林是否在舞弊,结果也证实了,同学十年聚会的时候,当小鹏千心万苦地找到他的电话时候,已经离聚会日期两天了,让他来北京,刚好台风席卷全岛——交通全部中断了——他连家门都出不去,更别说去北京了。这次见面他也一直问我,都谁去了,逐个逐个地问,特别是女同学们。搞的我很遗憾,要知道能见到战宁,我怎么着也找菜班长拿一个DVD给带过去。

  这次见到战宁,这哥们孩子都两岁了,以前所有的传说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为了和我见面,这哥们特意请了一天假。他在五指山市工作,而老婆在儋州,就这样来回奔波往来,守望着幸福。

  儋州雨后微风和煦,战宁带着我兜风,转遍了大街小巷。

  这个小城市在海岛的西侧,非常适合居住,街上的标语是建设岛西经济文化中心,虽然是县级市,但属于“高配”—— 机构,级别等都按地级市来设置,据说洋浦港——一年纳税上亿——也即将归儋州管理,目前儋州市委书记兼洋浦管理局局长。不过房价才1800多。战宁鼓动我买一个房子退休养老,我说行,你先把湖林老巢给忽悠过来吧。在当地都流行自己买地皮自己盖房子,我到战宁家,一个二层别墅,我一边看一边赞叹,不得了啊,战宁谦虚地说这不算什么,自己家盖的。

  在那大基督教堂,正赶上礼拜日,我进去坐了坐,蓝色背景的红十字架很别致,而有牧师主持,有唱诗班,能容纳五六百人的教堂,人坐的满满的,大家齐声高声朗诵。从头发斑白的老人到穿着低腰裤露臀的女子,各个年龄、层次的人都有,孩子们在后排跑来跑去嬉闹,但一点不影响做礼拜的庄严肃穆。战宁对我说,这个教堂很有历史,我望着砖灰色的高耸哥特式建筑,虽然我不信教,但一样祝愿同学们生活无论在何方,都能感受到慈爱和宁静的力量。

  当战宁他抱着孩子时候,完全是一个慈爱的父亲,那种神情让我感触很深。小家伙名字叫吟颂,长的漂亮极了,大大的眼睛,象战宁,而白白的皮肤和鼻梁却象她妈妈。孩子赖在战宁身上不起来,战宁一手半抱着,一手喂小孩子茶水喝,小孩看着我,有点害羞,任凭她妈妈诱导,却一句话都不说。战宁说,他通常两周回家一次,有时小孩子给他打电话,说的可多呢,他特别喜欢听小孩说,真想立刻回家看她啊。

  我说,那不行就想办法回儋州工作啊,要不让她妈妈到五指山市,反正是老师找个学校教书,省得两面跑,战宁说是啊,实在不行就回来教书算了。我说,那你教什么呢,别误人子弟了,战宁笑着说,教数学英语是不行了,教语文地理历史什么的还可以吧。

  从研究所到学校,到也是条捷径。我说那在所里你总得搞点学术成果吧,哪怕是黎族妇女的发展史,我一下飞机在美兰机场就看见一个纺车和黄道婆了,天下文章一大抄。战宁苦笑着说,自己真不是那块料。看着写的文章都是别人早都咀嚼遍的了,真没有意思,还不如教书呢。我问在研究所干什么事,有什么成果,战宁说能有什么成果呢,现在经费申请困难。所里到是有两个人比较牛,经常被请出国参加各种研讨会议的,国外到是很重视,可国内不行啊。在研究所,战宁他们的一个古籍整理的项目,因为经费的原因,从九几年一直搞到现在还没结束。

  现在确实做学术难,而且学术也很功利性的,没有经费什么也干不了。其实有时候觉得人生真的很别扭,对于一个人发展来说,我总结出九个字,入对行,跟对人,做对事。做对事情只排在最后顺序,我们开始找工作或者学习专业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很盲目了,然后又没有遇上真正的师傅,所以这十几年回首看去,在个人工作上都是在胡混。战宁说,早知道还不如在儋州当个公务员呢,现在岁数过了,当公务员也没有意思了。

  我说起小刚,谈到两个处男在号称享乐之城的海口见面,战宁笑了,这是对海口多么大的幽默啊,他说他以前去海口几次,但都没有小刚的电话,自从毕业就没有再见过小刚。是啊,我们在北京的同学也很少见面的,除非外地同学来,毕竟大家这么多年都有各自的事情,拖家带口的,没有必要强求什么,随意最好。

  又是一个清早,我和战宁分别离开儋州,他给我电话说,他回五指山了,什么有空去那边看看,这次也不好意思,匆忙的没有带我去东坡书院看看,我说,能见到你就非常满足满意了。

  确实,我们都是漂泊的人,我在海口看见一个碑刻,那是海瑞手书的唐朝戴叔伦写的一首五律特意抄录下来,送给我和战宁共勉:

  旅馆谁相问,寒灯独可亲。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寥落悲前事,支离笑此身。

  愁颜与衰鬓,明日又逢春。

  是以为记!

  2008-3-15

  哑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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