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暗夜无痕
邱林生等人迎着一阵怪风逆行，仿佛阴曹地府窜出来的妖风，灰尘以及地上的杂物卷起，飞落在众人的身上，瞬间将她们弄得蓬头垢面。
为躲避怪风，片区民警刘大福将邱林生等人带进巷子里的一家茶楼。茶楼古色古香，装修得还算蛮有意思，仅仅窗上的木窗棂上精巧的雕花足以说明店家的讲究。
众人刚刚钻进茶楼，大门内的一名头戴蓝色头巾，穿着青花瓷颜色衣衫的姑娘便上前热络的招呼。
“谈点事，找个清净的地方。来一壶上好的石崖茶。”刘大福一面拍打伸手的灰尘，一面连珠炮的告知服务业安排地方。本就一身脏兮兮的，有必要这样卖命的拍打么，‘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邱林生冷眼瞅着刘大福忙碌不堪的模样，内心无比厌恶的想。
服务业将众人领至角落的一个包间，门口上方的一块镀铜的长方形牌子上写着“静心”二字。邱林生一脸苦笑，心里想： “如此情况，怎能静心！”众人刚刚坐定后，服务业随即端上茶来。玻璃茶壶里的石崖茶在开水的冲泡下茶水碧绿若翡翠，颜色甚是好看。服务业给每人眼前的玻璃茶杯里倒是茶水后，室内立即被一股馨香味萦绕。邱林生本就心浮气躁，口干难耐，于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一股清香爽口的味道钻入身体，邱林生顿感神清气爽，烦躁不安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
“请慢用。”服务业向众人点头示意，放下一个黛绿色的保温水壶后便离开了，出门时顺手关上房门。
随后，邱林生、陈立青迫不及待的向片区民警刘大福重开话题，依旧不屈不挠的询问着李莉莎的家庭状况。据刘大福介绍说，在发生火灾之前，刘大福就从未和这家人打过交道。那场莫名其妙的火灾过后，刘大福方才接触这家人。李莉莎一家四口。李高明夫妇在附近的八宝玻璃厂工作，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李高明的大女儿只闻其人，从未见过真人。调查火灾时，刘大福倒是不以为意。此外，李莉莎还有个弟弟叫李力龙，具体工作情况不清楚，发生火灾时也没有露面。不久前的百色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下达的指令要求核实下坡巷25号李高明家的情况时，才让刘大福想起这起火灾和这家人。不过，时过境迁，当时工作的马虎，这家人的档案资料不全，现在已经无法弥补了。
见习民警陈一静拿笔快速的记录邱林生、陈立青和刘大福的谈话内容，钢笔笔头落在纸端，摩擦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基础的工作稍显粗糙了点，我们会全力以赴配合四川公安的这件事情，请放心！”袁自强脸上展露年轻刑警的自信的微笑。
“刘大哥，辛苦了！”陈立青冲刘大福点头称谢，“初次到贵宝地，下来我们在联系，这次来到美丽的百色市，少不了麻烦到你。”
“全国警察都是一家人，有事尽管吩咐。”刘大福不好意思起来，语气客气的回答，黝黑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
邱林生没有言语，心里虽然平静了不少，但是对于派出所之前草率的工作作风还是相当憎恨的，但是现在抱怨为时已晚，而去也不合适。未来的工作少不了麻烦属地派出所。多年的工作经验工作经验已然磨掉了邱林生直言不讳和莽撞。得罪人的事情，年轻时的邱林生可是干了一大筐呢。
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袁自强起身朝屋外走去。门被轻轻推开，是那位精灵的女服务业送来盒饭。陈一静见状冲过去接，不过慢了一步，袁自强已经接下盒饭，向服务业道了谢。服务业随即点头离开。
“刚才，我趁大家讨论时，溜出去定了盒饭，都下午了，想必大家也饿了。”袁自强解释道。
谈案子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饿，一见到盒饭，白色塑料盒子里隐隐飘出的菜香味，让大伙直流口水。于是，交谈暂停。陈一静开始为大家分盒饭。旋即，众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饭毕。
陈立青、邱林生和刘大福的交谈继续。陈一静笔下发出的沙沙声仿佛一首好听的乡村民谣。
夕阳的微光透过木窗洒进屋里，交谈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下午。百色市警方围绕李莉莎开展的工作，此时已经全盘托出。
“要不就这样，相互留给电话，方便联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袁自强抬腕看看手表建议。
随后，袁自强向邱林生三人道别。双方互留电话后，袁自强便和刘大福离开了。
袁自强便和刘大福离开后，邱林生三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话题围绕着蹊跷的火灾，对于匆匆消失的李莉莎家人，对于即将在百色市铺开的工作展开。随后，陈立青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了大队长邓一民的电话。陈立青简要的向邓一民汇报了接收到的信息以及即将展开的工作思路，得到了邓一民的肯定。
随后，在满天繁星时，三人携带行李住进了百色市警方事前便定好的酒店。
谍影重重。上床时，邱林生念叨着广西警方透露的百色市复杂的治安环境。一天收集的信息如同沉重的铅体注入邱林生的大脑，邱林生感到脑袋欲裂，上床后不足一分钟，邱林生便滑入梦乡。梦里，邱林生头戴钢盔，一身沾满鲜血的戎装，手握冲锋枪正在翻越壕沟，身边如雨点般落下的炮弹在爆炸，战友们一个个被炸上了天，天空旋即下起雨来，落下的雨点是战友们黑乎乎的躯干、四肢还有血肉模糊的脑袋。
邱林生从噩梦中醒来，额头上汗水连连。对越自卫反击战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再次出现在梦境让邱林生惊讶不已。邱林生披衣来到窗前。一轮圆月挂在碧蓝无边的天上，洒下银辉万里。夜空的幽蓝令人浮想联翩。窗下，蟋蟀提高嗓门尽情颂扬秋色之美。阵阵秋风，透过窗拂面而来。
“天凉好个秋进。”邱林生暗自感慨。
随着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台，邱林生、陈立青及陈一静三人即开始投入忙碌的走访工作。走访围绕李莉莎曾经的住家下坡巷周围及李莉莎父母所在的八宝玻璃厂展开。
“八宝玻璃厂的李高明？好久不见了。”
“莉莎，那女子漂亮，有一两年不见了。”
“两姐妹仿佛一个炉子倒出来的，像极了，都那么俊俏。李师傅有福气呢！”
“李力龙？李高明的儿子，那天我在商场还见了，戴个黑镜框的眼镜。”
“搬哪了？啊哦，我怎么知道。”
“火灾原因？搞不清楚，不是消防大队来人了吗？去消防一查档案就知道了。”
“下坡巷的火灾？有印象。几个起火点？三个或者四个，我确定，负责任的告诉你，案件定性为认为的。OK！”
“李力龙，认识，他还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呢。具体做什么？我想想。”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一天过去了。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又一天过去了。太阳升起，太阳落下，第三天又过去了。线索在一丁点、一丁点的堆积。最后的结论是李莉莎已然有一、两年未露面了，李高明夫妇及儿子李力龙还在百色市市区，未曾离开，李力龙在百色市从事比较稳定的工作。
这天晚上，邱林生一人漫步小巷中。邱林生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时的有穿着蓝色校服的小学生从身旁快速的走过。学生的校服宽大如同罩衣。一条满身黄毛的土狗绑在一棵老树下汪汪汪的叫着，打破寂寥的暗夜。不时的一盏路灯洒下黄色的光芒，照亮前方的路。正低头苦思张少峰失踪案的邱林生和对面的来人撞个正着。来人被撞了个踉跄，差点跌倒，手上的东西扑的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邱林生忙不迭的去拾飘落地上的一个透明的塑料夹。邱林生出于职业习惯，瞟了一眼塑料夹里的东西，邱林生注意到有“教案”两字，旋即将塑料夹还给来人。
“谢谢。”对方很有礼貌的道出浓厚口音的本地腔。黄色的灯光下，邱林生看见对方是一名戴着黑镜框眼镜的瘦高男子，一脸清秀，那张脸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旋即，眼镜男子将塑料夹握在手中后继续朝前走去。邱林生则是往相反的方向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像一位失魂落魄的落第秀才。路灯向接龙一样一段路及出现一盏，射出黄色的光芒。黑眼眶男子的容貌似曾相识，像路灯一样射出光芒，钻进邱林生的大脑里，挥之不去。
“黑色镜框？教案？本地口音？”邱林生嘴里絮絮叨叨的默念。邱林生仿佛觉得抓住了什么，黑暗的脑海里出现一击闪电。邱林生伸手摸出白色衬衫左上角的口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颤颤巍巍的展开，那是李莉莎的素描画像——一颗豆大的泪珠从邱林生的右眼眶漫出来，缓缓滴落。
幽蓝色的天空再次出现那一轮圆月。月亮从厚厚的乌云里滑出，向暗夜投下银光万里。人间顿时变得明亮、生动起来。
不错的，邱林生挥之不去的似曾相识的那张脸正是李莉莎的那张俊俏的脸！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一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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