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天花板

最近去了两次医院。一次是自己去的，另一次是救护车拉我去的。

自己去的那次是要拔下智齿。因为之前有两次拔上智齿的经历，两次都很顺利，而且几乎没有太大感觉。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次也没什么，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医生在拔牙前给我看了这么一个知情同意书。

拔牙知情同意书01 拔牙知情同意书02

看完后就有点退缩了，我问医生，为什么之前拔上智齿的时候没有这些问题，甚至当时给我拔牙的医生还很不耐烦：“赶紧的，还拔不拔了？后面还排队呢。”医生说，因为上下智齿牵扯的神经不同，完全是不一样的两种治疗。

最后，我还是壮着胆进去排队了。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倒不是因为时间本身，对我而言是诊室里的气味，那是小时候牙驻洞以后医生用钻头清除驻洞时候的味道。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会让我想起当初钻头钻牙时候的酸痛感，没有体会过的人是很难了解那是一种多么难受的感觉。只有那时候，发誓说以后一定好好刷牙才是最真实的。

最终下智齿拔得还算顺利，意料之外的是缝了针，我人生中第一次缝针，在麻药的作用下感受到肉被扽起来。

第二天晚上，在外面遛弯，说说笑笑加上天气闷热，刚在一个小卖店买了两根冰激凌，正打算付款的时候，突然胸口很疼，赶紧叫人扶着我坐下。

本来以为缓一缓就好了，发现过了一会没有什么好转。这时开始说话和呼吸困难，加上刚买的手环测出心率加速，于是赶紧叫人打了120。

我对救护车送我到医院的这段印象非常深。

我从小卖铺的板凳上站起来，躺到担架上，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往救护车的方向去，我能感觉到路上的颠簸。进了救护车后，他们往我身上贴了一些带着线的薄片，随时监控。

我无数次地在电视镜头里看到过病人被推进抢救室的画面，这次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完全不同的视角。

我很紧张，害怕出什么问题，也害怕从担架上掉下来，所以他们推我进医院的时候，我紧紧地抓着担架扶手。对于医院这条熟悉的路，我不再是走过去，在我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或者灯具，一步步向下方移动。人生会有很少的时候能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我那时候就是其中之一。我不清楚进了病房之后会怎样，不清楚检查结果会是什么，更不清楚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问题。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

浑身插满管子的我

庆幸的是，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我自己也感受到胸口没有那么疼了。

虽然无碍，但那片我被推进抢救室时看到的流动的天花板久久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它时刻提醒我健康的宝贵，生命的渺小，这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的感受。它让我更加看重一些事的同时，也更加看淡了一些事。甚至我会想，再有什么想不开、放不下的，就再来医院看看，或者不定期地来医院体会一下，才会在平时的生活中活得更用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