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你哥结婚是大事,你不能不管。我反正就指望着你这棵摇钱树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两行字,在寒冬的夜里,在大城市冷漠的霓虹下,流出两行泪来。
她统计了下手头的资产,负数,还得还给她妈妈两万多。她能借的也寥寥无几了。
她没有回他的爸爸。赶忙去看各大贷款平台,她能借出多少来。数字也很惨惨淡。
两年前她结了婚,在娘家人眼里她就是嫁到钱堆里了。呸,男方那么有钱,房子都有好几套,嫁给爱情?别忽悠了。
打办完婚礼,堂哥表姐的不约而同地找她借钱。她把压箱底的一点嫁妆也借了出去,奈何还是供不应求。后来她在背后倒落了个瞧不起人的名声,借出去的钱可没收回来几个子。
自从她嫁给爱情,自力更生,自己挣钱自己花,房子也不要写自己名儿。心想着,过不下去就离,走得利索。谁知好景不长,不好的倒灵验了。年初的时候,两人再次发生争吵,她说离婚!他说离就离!三下五除二就分道扬镳。
她什么都没要。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敢告诉家人。生活加上孕期各项开支,一个人的工资实在是捉襟见肘。多少次她咬着牙哭,但还是拒绝了他复合的请求。她倔,近乎偏执。
她上个月借了一大笔钱,孩子一出生就得用。她得备着。
她走到公园长椅上坐下。眼泪早已经被风干了,只剩下紧绷绷的泪渍和肿起的眼睛。
又得去妈那里求求情了,她心想。本以为是最后一次的。唉。
一分没留,生活费都没留。她把自己能借到的,备用的,要还款的,一股脑儿全转了过去。连几分几毛的都没剩下。
“爸,我真没钱了,这六万多块钱本来是打算过年用的,今年我就不回去拜年了。我只能帮这么多了。”
她哭,在这个城市她一个人,日子怎么一步步走成这样子。
风一阵接一阵,好像要把路灯也刮掉似的,她听到路过的人们讲话,一句句好像都在讲着灾难。
小时候也是这样寒冷的夜晚,她和哥哥围着小小的的不算暖和的火炉,爸爸扮演跟他们讲的故事里的红毛怪,日子就那样一天天过去。直到哥哥辍学,他说,妹妹成绩好,送她去吧。
她念完了大学。很多个日子,她在寒冷的冬天,接过爸爸手上的一沓钱,他的手粗糙皲裂,永远有几个手指头包着胶布。
她开不了口找人借钱。而她的爸爸,曾在小学班主任的办公室里苦苦哀求让她宽限几日。她开不了口说她没钱,她的爸爸曾在提前预支开支时遭到百般刁难。她开不了口说她很难,那时候穷得没个人样,爸爸也没少过她一分钱。
摇钱树,摇钱树。她在心里嘲讽着。她算哪门子的摇钱树,他教她的坚强、善良、大方开得一片绚烂,这是他的摇钱树吗?整这些玩意儿什么用也没有。
看到接收转账的消息,她终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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