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只6点,天就亮明很久了。人还没走到胜蓝桥,还看不到酉水河里的情景,就听到“梆梆梆梆”洗衣棒捶洗衣物时击打在岩板上发出的有节奏有韵致的声音。当人走到桥上的时候,桥上桥下的酉水两岸都有人在清洗着衣物。
清洗衣物的人主要是妇女,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个老头子在水中磊起的石头堆的不远处陪着一个老妇人一起捶洗衣服。在河岸,你可以根据他们各自所在的位置,大致可以判断他们可能来自尚家坪、方家坪、小田冲,或者是刘家湾的山坳里出来的本地村民。现在,酉水河的这段几乎已经成了桑植这个小山城的城内河了。但那些本地的居民很有一部分人还保持着一些过去的生活状态。
看到这些情景,总让想象着几十年前上百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时间酉水河这一段区域人们生活的情形:那些勤劳的妇女们在天还没亮明前,就用背篓背着带有汗臭味的男人孩子们的衣服,或者是用簸箕端着从自家园子里采折来的新鲜蔬菜,在河岸边要么挥动着洗衣棒“梆梆梆梆”地捶洗,要么将簸箕里的蔬菜一株株地拿出来,细心地在清水里择洗干净;然后她们重新背起装进洗干净的衣服的背篓,双方端着放好洗干净的蔬菜的簸箕,一个个怡怡然地回家;将衣物在自家园子的竹篱上,或是屋檐下横吊着的竹竿上,一一地晾晒好。接下来就是准备为家人生火做饭炒菜了:把饭煮上,将洗干净各种蔬菜放在砧板上切好,往已烧热的油锅里放入青油一一于是,在农家乳白色的炊烟升腾里,酉水两岸飘起了饭熟的味道和油香菜香的味道;于是也就在这酉水两岸的农舍外,一次次传出了长长的吆喝声一一“回家吃早饭啰⋯⋯”那声音,多么清亮,多么悠长,又多么地充满关爱和诱惑啊!
现在想起这种种情景,竟然能让人生出向往来!不过,眼前这段酉水早已城区化,再也见不到往日袅袅的炊烟,再也听不到那清亮悠长吆喝家人回家吃饭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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