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四月上旬?这么说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好,明白了,希姆莱先生,我马上命令让他们加班加点。”他挂掉电话之后,对娜塔莎说,“少尉,请你马上告诉普林茨少校,先不要处决海伦娜·奥本海默了。”
“怎么?”娜塔莎疑惑地看着霍夫曼。
“部队要在四月上旬进攻丹麦和挪威,目前需要大量的军装和降落伞,时间紧迫,现在被服车间人手又不够,到时候要是交不了差那可就糟了。”
所有的灯一下子全灭了,整个浴室漆黑一片。海伦娜轻声地唱着:“宝宝不要怕,妈妈就在你身边。有个好地方,没有战火和硝烟。家人和圣母,在那里等候我们。宝宝你放心,你会快乐每一天。宝宝别着急,那地方并不遥远。妈妈会和你,永远在一起相伴。”唱完之后,她忽然想起了塔尼娅给她算的命:“你在二十二岁那年,恐怕要面临一场劫难。想消灾解难倒也不难,只要你委曲求全就能躲过这场杀身之祸,你比谁都更能学会忍让,就看你怎么去选择。”
“她真不愧是我们的先知,我今年正好是二十二岁,这场劫难我是躲不过去了,但是给法西斯强盗跪下来乞求他们饶我一条命,我不愿意!同胞们叫我圣海伦娜,在他们心目当中,我是犹太之花,不能辜负他们,应该死得象个真正的犹太人,反正在这个凄凉的世界上,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于是,她双手用力撑着地板,两腿使劲一蹬,站了起来,背靠着墙,喘了几口粗气,心想:“我夺取了梦寐以求的棋后桂冠,我把那些狗娘养的德国法西斯杀得屁滚尿流,现在,那个自负、愚蠢的德国婊子,脸色一定比烂茄子还难看。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让那个伪君子败在我手下,就像今天打败他老婆那样,算了!来吧,你们这帮刽子手,我死后变成厉鬼也绝饶不了你们!”
这时,灯一下子全亮了,晃得海伦娜睁不开眼睛,她赶忙把眼睛闭上,耳边有传来大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和“夸夸”的皮靴声。等她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娜塔莎少尉正站在她面前。
“8864,你现在有新工作了,当然了,这是你的老本行,走吧。”
海伦娜站在原地没动,她抬起头,根本不看这名女军官一眼。
“怎么?上校赏了你一条命,别不识抬举!”
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布满了烟头,整个屋子里烟雾弥漫。吕迪娅坐在那里,手捂着脑门,输棋后的郁闷写在她那张冷艳的瓜子脸上,她现在的心情比去年卫冕失利的时候还要糟糕。
厄玛走过来宽慰吕迪娅:“据我所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位将军一辈子没打过败仗,也没有任何一名象棋手一辈子没输过棋。”
“这个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把她送进毒气室,眼看她就要一命归西了,又把她放了?”
“在奥斯维辛,杀个犹太人就像捻死一只臭虫、拍死一只苍蝇一样,”厄玛说着,抄起桌子上的一把苍蝇拍子,走到墙边,抡起苍蝇拍子,把趴在墙上的一只苍蝇打死,把苍蝇的尸体扒拉到地上,用皮靴踱了一脚,“她和别的犹太人没什么两样。可是现在,我们需要她干活儿,为了确保工作进度,等拉完了磨,再把驴杀了也不迟。哼!到时候累也得把她累死!”
“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你姐夫的,这毫无疑问。万一她要是把孩子生下来,纸里包不住火,万一被你姐夫知道,他一定会发了疯似的想尽一切办法来营救她,那样的话,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吕迪娅的眉毛紧皱了起来。
“那就要看我让不让她的小崽子活了,我会让她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孩子在痛苦中死去。”厄玛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可千万别让她跑了!”
“这儿戒备森严,周围都埋上了地雷,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吕迪娅这才转忧为喜。
“姐姐,你来看看这个。”厄玛走到床头柜前。
吕迪娅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厄玛指着床头柜上的台灯。
“这台灯怎么了?”
厄玛把灯罩摘了下来,“好看吗?你摸摸,光滑吗?”
吕迪娅伸手摸了摸灯罩。“嗯,是挺光滑的。”
“你猜这是用什么做的?”
“我猜不出来。”
“是人皮。怎么样?多么精美的工艺品啊,哈哈!”厄玛说完,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活像一只母狼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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