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节后,和姐姐在二姨家玩,彼时小舅因拉架被人诬告被陷害去坐牢,他家的香菇棚全赖二姨打理
那天,二姨喊上表姐、姐姐和我去小舅那出香菇袋
感觉我们干活的热情都不高,干着干着表姐开溜了,不多时,姐姐也趁机溜掉了,就剩我和二姨在那忙活。
见她们都溜了,我的心也飞了,心勾勾想开溜,可看二姨踮着她的病腿忙活不停,又那啥,心里觉得怪过意不去的。
好像开溜呀!这开春的太阳有些晒,她们真是够滑头的,我也干不下去了,反正她们都走了,我为什么不能走,我也要走开……
就这样内心煎熬着、强撑着,居然磨叽到袋子都出完了,当时觉得没什么,只是如今想起来,哇哦!感叹自己能忍受的耐力,啧啧啧!
回去后,看见她俩都坐在堂屋看电视,我也是有些累了,又馋看电视,麻溜也一屁股坐下
二姨在厨房喊我过去,递我个大橘子,要我独自吃
后来还跟大妈念叨说我干活实在,硬是帮她把袋子出完
内心特别想说:唉!二姨,这不叫实在,我也老想开溜,只是那啥,既想溜又发愁该如何溜,总感觉把二姨一个人留下很那啥的,稀里糊涂也就坚持下来了
如今回想起来,感觉很多时候,自己特别能忍,又特别患得患失地纠结,不声不响,内心却是风起云涌得剧烈
初二时,不知道大妈怎么想的,要我去殷店读书,跟堂妹一个班,都上了一两个星期了。草店的班主任周五、周六、周日便骑着摩托车在我家守着,搞得我完全是慌乱无措的,很抓狂,非要我一句话
大妈他们只觉得很有面子,又不肯帮我拿个主意,心里苦闷得不行,便去山坡上坐着嚎啕大哭,思绪乱糟糟的,只觉得无尽的悲苦
唉!磨到第三周,没法子又转回草店,关键我被子还在殷店,幺妈说堂妹先垫着,没被子问她要一床,这我咋张得开嘴
漫长寒冷的冬天,我就薄薄一床被子,还盖一半垫一半,整晚整晚冻得睡不着,早早醒了,去教室坐着坐着又困了,居然熬过来了。如今,每每想起便觉得不可思议,我本来就怕冷,一到冬天便跟寒号鸟似的、哆哆嗦嗦,缩着脖,哈着腰,一副蔫吧样
熬是熬过来了,大妈向来是粗心大意惯了,往年大雪纷飞时,我穿着单褂、单鞋,冻得成天度日如年,幺爹来学校接我们,惊张道:“我滴天!你咋穿成这样,冷不?”
堂妹马上接话:“咋不冷,成天缩一团,跟害大病似的!总怏着!”
回到家,赶紧生火烤,不多会儿,大妈从邻居家窜门回来,远远道:“下这大雪,也没给你们送衣服,冷坏了啥?”
当初都没觉得如何,反正都熬过去了。只是后来不停生病,想想过去自己过的窝憋日子,这怨念便前所未有地深重,怨恨没把我养好,让我受这份没完没了的煎熬
感觉头二十年,真心生生挨过诸多不适,直到把自己挨到身体警铃大作,一下子脆弱得不行,总嚎啕大哭,生病难受要哭,打针手酸痛也哭,学业被耽搁要哭,简直没把自己哭死,完全哭惨了,大有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大妈也心焦得不行,又是给我买棉袄棉裤棉鞋还跟邻居学着给我纳鞋
幺爹也很是生气,指责她:“你现在晓得亲就她们了,早干嘛去了?”
讲真,生病之前对物质的匮乏、精神上的苦恼忧愁、家庭的鸡飞狗跳,忍耐能力不是一般地强悍,总憋屈着自己
除了理所当然的学费、生活费,旁的钱向来是从不肯开口问他们要,总觉得那啥,很客气吧,觉得他们愿意抚养我
所幸不曾在沉默中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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