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父亲：幸好您还在
文/花若见
前几天和一个朋友在微信上聊起最近工作诸多不顺，不多时，朋友回过来一段话：
工作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你知道吗?我父亲上周突发心肌梗塞在医院差点回不来……多陪陪眼前的亲人，钱一辈子都赚不完，最怕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01
小时候，父亲的爱很暖；长大后，父亲的爱让人心疼。
我心一颤，想起了我的父亲。
父亲4岁时，爷爷便在那闹饥荒的年代活活饿死。瘦弱的小脚奶奶一生守寡，艰难地拉扯着父亲与大伯。
我曾问过父亲：
“您还记得爷爷长什么样吗?”
父亲是个朴实的汉子，不善言语，低头沉默了片刻，
“听别人说我和你爷爷长得很像。”
我又问父亲：“您想奶奶吗?”
“早几天你奶奶托梦给我了。”
记忆中父亲没有掉过眼泪，即便奶奶过世时。出棺前夜，父亲给奶奶守灵，有人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父亲边喃喃向那人安慰：“冒事冒事”，边缓缓弯下腰去拾起那满地的碎片，半晌没站起来，我分明看到了父亲微偻的双肩微微颤动着。
小时候，父亲的爱很暖。
那会家里没有冰箱，大热天有卖绿豆雪糕的挑夫过来，父亲便会买两根搁在一乳白色搪瓷杯里，再放到盛有大半盆凉水的小盆里冰起来，待到我们姐弟俩放学回家，杯里有时只剩有一汪青黄的雪糕水，我们也兴奋得从不计较分着咂巴咂巴的喝个精光。
我们笑父亲也笑。
小时的我很温顺却也有执拗的时候，有一回已不记得是什么事惹恼了父亲，父亲脸涨得通红，挥起右手作势要打我，举到半空不忍下手便随手抄起根小指粗的竹棍，恨恨地朝我抖了抖，又搁下，眼睛扫了扫不远处的地面，抓起几根干枯的稻草挥了过来；长这么大，这是我唯一一次被稻草开了回涮。
长大后，父亲的爱让人心疼。
上回回家，母亲笑言：“你爸现在看电视看到动情处老抹眼泪，纸巾都费了不少了。”
我心一热，眼里泛起了泪花。
是父亲的心变柔软了，或许他真的老了。
回程时，车子开动一刹那，后视镜里本站立在门口的父亲匆匆踱下台阶伴着碎步挥手告别，单薄的身影如同在世时的奶奶常跛着小脚、拄着竹拐倚在门前等候又送别着她的儿孙。
致父亲：幸好您还在
02
你在时却感觉离我那么遥远，你不在时才发现早已成为我心中的魂。
有着台湾“文学教父”之称的蒋勋老师曾这样描述他与父亲：
父亲严厉，我自幼与父亲不亲。多年来抱着叛逆之心离家求学在外。
父亲在大学时曾给我一卷装在木盒里的《金刚经》，我只打开过一次从未想过把它看完。
多年以后得知父亲弥留的消息，我即刻赴机场登机，整理随身带的衣物，忽然瞥见书架上端搁了三十年的金刚经木盒，取下来，上面都是灰尘，就随手带着上了飞机。十几个小时飞行，心中忐忑，焦虑父亲肉身受苦，不断靠诵经得到安静。第一次把这一卷手抄金刚经从头一点一点展卷念到最后。
父亲去世的时候，蒋勋问医生，“我可不可以帮他清洗身体？”征得医生同意后，他一件件地脱掉父亲的衣服，把父亲擦洗得干干净净。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的裸体。”蒋勋回忆，记忆里父亲行武而严厉，是威权的象征，因此难以亲近。此刻父亲仿佛缩小了，死亡让他失去了温度。
父亲忘故后，蒋勋老师便开始抄经。多年来，习惯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先盘坐读一遍《金刚经》。
因为父亲往生，因为这一卷《金刚经》，蒋勋说他彷彿开始懂一点什么是“一切难舍”，许许多多舍不得，有《金刚经》的句子陪伴，一次一次，度过许多“难舍”的时刻。
有人问他：“为什么是《金刚经》?”
老师说：“我其实不十分清楚，只是觉得读了心安吧，就读下去了。”
我想：蒋勋老师的金刚经里一定藏着他父亲的影子吧，你在时，犹如一座山，巍峨而庄严，可我全然领略不到它的雄伟；你不在了，可我确信你在时时给我方向，给我力量，让我心安。
有网友忆起：
因孩子小，工作太忙不得已把独身的老父亲送到本市最好的养老院。办理好相关手续与父亲告别走至门外，
同一个房间的大爷对父亲说：
“完了，这辈子完了，孩子不要咱们了。”
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然也是怕我难过，他说：
“没什么，老哥，既然孩子们小的时候要送到幼儿园，为什么咱们年纪大了就不能送到养老院呢？孩子们也不易，让咱们住到这么好的养老院就是孝顺呢。”门外的我听了再也控制不住瞬时泪奔！
致父亲：幸好您还在
03
不要再留那么多的等待给父母，更不要让父母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
龙应台在《目送》里说：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父亲终有一天会老去，
他会不会
终有一天不认得我曾是他的儿女?
我心中的山，终有一日会崩塌。
那时的我会不会对“山”愧泪?
……
幸好！您还在！
这个周日，让我们放下手中的所有，回家！
提前祝全天下伟大的父亲节日快乐！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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