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两件都没有,有健康也是好的。
——亦舒
我认识一个姑娘,出生时就被亲生父母丢弃在路边,那时的九几年,姑娘所在的小城里丢女孩的太多了。
夏天的时候,街两边就会躺着几个破布包裹的孩子,也有光着身子的,蚊子叮的孩子哇哇的哭。有的会被人贩子和家里缺女儿的抱走,有的过了一晚死了,第二天被清洁工当垃圾处理掉。
在那个夏日的晚上,一个老妇人在城里做小生意,收摊时在花坛里看到了一个婴儿,她问遍了附近人家有谁少了孩子,都没有人知道,其实她也明白,这个孩子是被丢弃的。她看着这个孩子的眉眼,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于是她想起了镇上的女儿,她的女儿生了两个儿子,也许正缺一个女儿。于是她就带到女儿家,女儿本不想接受,条件不好,负担重。但是经不住母亲劝说,接受了这个被遗弃的孩子。
然后随着这个女孩子一天天长大,并没有出现美丽的趋势,反而莫名身上长了很多像被蚊子咬的包,又痒又丑陋。养母觉得捡来的孩子还有这个怪病,既担心这个病传染又不能将这个养了这么大的孩子扔掉,于是将她的住宿安排在顶楼的毛坯房里,那里以前是放农具和谷物的。
正在上小学的她因为这个满身的包,也受到了同学的排斥,本身就性格孤僻,但以前还会有人约她一起回家,现在放学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沿着杂草从生的山间小路回家,每天回家后还要喂猪、帮养母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然后很晚才能写作业,有时太累了就趴着睡着了,被养父和哥哥发现了还会挨训,浪费电。
所以她的作业经常无法准时交,上课也常常睡觉,成绩不好,性格孤僻,老师也不喜欢。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学习不好,也不会上太久的学,但像这样如杂草的日子谈不上多么快乐,但至少活着,有父母也是很幸福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命运的转折点,又是夏天,她12岁,班上每个女孩子有好多个蝴蝶结发夹,她也想要啊,但她并没有向家里要。这天家里来了客人,有几个和她差不多的孩子,也有我。她一定是看到了我头上的那个蝴蝶结发夹。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趁乱偷走了她养母钱包的5元钱,她偷了钱后还拉着我一起去买了辣条,还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发夹,花的一毛不剩。辣条我俩在回来的路上就吃完了,发夹被她藏在墙缝里。
后来养母发现钱少了,所有的孩子都问过了,大家都说没拿。最后当着大家的面,她养父拿着棒槌逼问她钱是不是她拿的,她没说话,就这样被挨了几下,养父见她不承认,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打算吓唬下,她太害怕了就往山上跑,当时已经傍晚了,大家想着过一会儿会回来的,就没有追。可是天黑了都没有回来。
然后大人们就在狼叫的呜咽声中,打着手电上山找人,找到她时她躲着草垛上,冻的瑟瑟发抖,不远处还能听到狼叫声。领回家后养父和两个哥哥又是一顿教训,最后就把她送到了外婆家,当年捡到她的老妇人。
在外婆那里一年和在养母那里没有什么不同,但有一点好,大家不认识她,不欺负她。并且她很能干,外婆很喜欢。喜欢的多了外婆就和她讲了两件事,一件是她的身世,一件是小学也读完了,你成绩也不好,家里也不会让你上学,不如早点去广东打工,为家里赚点钱。
她同意了,临走之前,外婆带她去小城里买了身衣服。第二天随着村里学习不好的孩子一起去了广东打工。
她虽然小,却很能干也很节约,每年都在给养母和外婆寄钱,自己却舍不得买新衣服和化妆品,一起打工的女孩谁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谈起了恋爱。只有她做一个平凡的工人,下班后在宿舍看看小说。
就这样勤勤恳恳的在厂里呆了十年,她从一个普通的工人变成组长,变成车间主任。她最开始也厌倦了像机器一样的工作,可是她别的不会,连初中都没上过,况且厂里的待遇也好,就这样干吧。
她成为主任第一次开大会议时,遇到了她的爱情,一位机械师,不知道是权利改变了她,还是爱情滋养了她,亦或者这么些年的岁月沉淀了她,她如同一朵美丽的花散发着芬芳。厂里有很多人追她,想找她做女朋友,但她和那位机械师在一起了。
她以为她会永远留着广东,嫁给她的爱情,直到她最后一次回家,养母看着这个女孩越来越漂亮,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年的辛苦养育终于可以收获了,她却告诉养母她有喜欢的人了,还在那么遥远的地方,那位机械师还那么穷,反对!全家反对!
在家里被亲朋好友口水战了几日,她妥协了,养母托人给她说了城里做建材生意的一户人家的独生儿子,城市拆迁家里分了好几套房的,并且家里存了不少钱,结婚的时候给了养母20W彩礼,并把一套房子转入她的名下,养母虽然高兴,看着她说:“你现在怨我,以后就不会恨我。”
她说爱上机械师是爱上他有文化,她以为文化可以改变她骨子里的愚昧,直到她嫁给了现在的老公,发现钱可以掩盖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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