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京师云城,镇国公府。
后花园的凉亭里,两个老者相对而坐,桌上一盘残局。
忽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俯首对其中穿着紫袍的老者说道:“义父,官家召您入宫。”老者听后微微点头,示意他出去,然后转头对青衣老者说:“看来这盘棋下不完了,我去了,上官兄请自便!”青衣老者幽幽地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回应。
半个时辰后,紫袍老者身着一领大红朝袍来到宫城重华门,早有宦官等着了,立刻引着老者去往上书房。皇帝此刻正在批阅奏章,听闻都护到了,急忙亲自出迎。才请老者坐下,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岭南节度使反了,叛军已经到了伏虎山,朕想亲自率军前往伏虎山,抵御敌军,还请仲父帮忙照看国事。如果,如果朕回不来了,就请仲父扶立新君吧,皇弟齐王冲,皇儿越王亮皆有治世之才,可为君王。”
老者无奈的说:“堂堂一国之主怎可轻出?这让百姓们怎么想?在这个时候军心可是万万不能动摇的。”
皇帝苦涩的笑笑,无奈的说:“朕当然明白,可是国家初定,边关示警,朕又刚刚即位,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老者想了想说:“让玄甲卫去吧,眼下除了拱卫京畿的虎卫军,只有玄甲卫抽的开身,没其他军队可调了。”
“可玄甲卫只有八千人,怎么赢得了岭南三州十二郡的十万大军?”
“他们不需要赢,只要拖住贼军半月,边关无忧,到时候举全国之兵定可平定岭南,震慑四方。”
“可是,对方倾尽所有,必然想速战速决,玄甲卫撑得住吗?”
“我也一起去,尽量吧,能撑多久算多久,陛下当责令边关早日决战,以防变故。”
“不行,这一次敌我悬殊,上战场就是九死一生啊!说什么,您都不能去。”皇帝急得都站了起来。
“陛下,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为了早日结束这动乱的时代,我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玄甲卫,可他们又有多少从战场上回来了呢?八千玄甲卫每一战后都是损失殆尽,可是这一次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培养下一批玄甲卫了。这一战过后,恐怕玄甲卫就只能存在在老兵们的回忆里了。就让我和他们一起上战场,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吧!”
“可是……”
老者笑了笑说:“好了,不要说九死一生,就是十死无生又如何?从我应你父亲之邀出山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选择。冲儿的武艺没的说,可终究太年轻了点儿,没我为他坐镇,不放心啊。”
“那就拜托您了。”
“老臣就先告退了,天还早我去京北大营看看,准备出征事宜。”
说完老者便要转身,皇帝叫住了他:“仲父,您多保重啊!”
老者笑了笑,转身由宦官领着离去,只留下表情奇怪的皇帝站在偌大的上书房。
两天后,一支军队从京北大营开向南边,为首的正是紫袍老者,一身紫金甲,锦袍玉带,倒也威风凛凛,身后一面大旗,旗上硕大一个“文”字。他身旁的一匹马上坐着的正是那天在督护府唤他义父的年轻人,也就是玄甲卫大都督,皇帝的同母弟齐王冲。
二
伏虎山南,岭南军营。
王帐里,原岭南节度使如今的岭南王张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纸条:文昊 来。
一刻钟之后,岭南军诸将齐聚点将台。张宏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诸将,开口道:“刚刚从云城传来的消息:文昊亲率玄甲卫星夜驰援伏虎山守军,不日便到。本王昭诸位来商议对策,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啊?”
下面队里立即就有人出班,“主公,玄甲卫本来就战力强悍,且文昊亲至,可攻可守,依下官愚见,我们应该暂时后撤,避其锋芒。如今齐地四处动乱,玄甲卫决不可能一直驻防伏虎山,只要他们一撤,我们就抢山。”
这人话音刚落,前面一个红袍大将就斥责道“杨司马此言差矣!齐地虽然动乱四起,但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根本就用不上玄甲卫,而且一旦撤退,军心不稳,有溃败之危啊!”
“可伏虎山易守难攻,玄甲卫战力出众,大将军认为我们能拿得下吗?”
“那我们就趁玄甲卫末到,先拿下伏虎山。如今遍地烽烟,人心浮荡,末将愿潜入湖州策反一军人马,拖延援军的速度,主公可亲率大军全力抢山,只要拿下伏虎山,就算玄甲卫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秦大将军万万不可,且不论能否成功。深入敌境,一旦有变,可就。。。”
“哼,秦某还有几分威名,策反一军没什大问题,伏虎山是他们的圣山,让他们从背后攻打伏虎山不可能,但阻拦玄甲卫进军没什么问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时,张宏开口道:“好了,不要吵了。就依秦风之言吧,命你潜行进入湖州策反湖州守军,截击玄甲卫。众将传我令:不惜代价一定要在玄甲卫到来之前拿下伏虎山。都去准备吧!”众将散。
三
“报!”
伴着这一声长吼,军中探马从前面飞奔而来,停在文昊马前,探子翻身下马,单膝下跪:“禀将军,前方十里有敌军拦路,大约五千人,他们占据了一座山丘,居高临下扼守道路。”
文昊略加思索后,传令众军加速前进。不多时便来到了山前,文昊勒马,向文冲点头示意,文冲会意,上前喊道:“大齐镇国公文德昭麾下玄甲卫大都督文冲请贵军主帅出阵一见。”
不一会儿,对方阵中众人拥着一员大将列于阵前,那大将正是秦风。只见秦风打马上前,越过文冲对文昊拱手行礼道:“德昭公,好久不见!”
文昊淡淡地说:“秦将军这是来挡我的路?”
“不敢,学生不忍见德昭公一世英名却晚节不保,故而请命来挡截玄甲玄。只要伏虎山一破,学生立刻让路。”
“哈哈哈,伏虎山破了,我还向南何为?一世英名?晚节不保?老子是武将,不是那些酸儒书生。”
“天道要变您挡不住的!”
“哼,天道变不变其实你说了算的?带着你的人给我滚一边去。”
“学生不能让,也让不得。”
“好,好得很!”文昊勒马后退,宝剑出鞘向前斜指,大喝一声“开战”,军中立即有将官令旗一挥,玄甲卫的箭矢像雨点一样向敌阵落去,秦风猝不及防,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两轮箭雨过后,文冲立即指挥众军掩杀,不一会儿,便杀得秦风带着数百残兵落荒而逃。
文昊止住文冲道:“穷寇莫追,他们在此拦截我们,那边一定在抢山,伏虎山怕是。。。。。。这样,伤兵和步军留下,由你统率打扫战场统计伤亡,我领骑兵驰援伏虎山。”说完,不等文冲反应,便带领众军疾驰而去。
四
伏虎山
文昊率军来到山下,勒马立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道:“上山”一时间山道上尘土飞扬,大军决尘而去。
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伏虎山未见如此惨象:放眼望去,尸横遍野,暗红色的血液肆流淌,煞是渗人。
今日,伏虎山上杀声四起,守山的齐军连战多日,身心皆疲,渐渐地落了下风,主将杜高大喊道:“文大将军的玄甲卫很快便到,大家挺住,挺住!”可是毕竟势弱,不久便漏洞百出,快守不住了。正在此时,众人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一支黑甲骑兵从营门飞奔而来。
当这支骑兵投入战场之后,文昊的战马缓缓地来到营门口,只见他翻身下马,捡起落在地上的鼓槌,重重地敲在战鼓上,鼓声传遍了战场,齐军一听到鼓声立时精神一振,更加奋力搏杀。
鼓声一声接着一声传来,齐军骁勇异常,岭南兵前仆后继,战场上呈现胶着状态,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如此情景,惨不忍睹。忽然鼓声一顿,接着与之前略有不同的鼓声传来,原来是由于用力过大,竟将战鼓敲裂,文昊微微转身,鼓槌落在旁边的战鼓上。
至到日落,岭南军鸣金收兵,齐军才退回山上。此时,文昊竟已敲裂了多面战鼓,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可是累得够呛!
收兵回营,一面清点人数,统计伤亡损失;一面起火做饭,军营里处处紧张的忙碌着。
五
直到亥时,文冲的玄甲步军才赶来伏虎山军营,稍作整顿,便与各部主官一起,来到中军帐里。
文昊从收兵回营,就一直在帅帐里,神情落寞。众将来时,文昊已卸了战甲,在仔细的擦拭宝剑,听到众将进帐,文昊抬头道:“来了?坐下说。怎么样今天损失如何?我们还有多少战力?”
“禀将军,末将折冲校尉杜高,奉命驻守伏虎山。多日交战,伏虎山的一万驻军,如今还能上阵的只剩不足三千人了。”
“禀将军,今日一战,玄甲卫马军阵亡九百,重伤两百,加上午间之战,玄甲卫可以上阵的在六千七百人左右。”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有近一万士兵可用,明天由文冲率玄甲步军迎敌,今日参战的军士做为后援,以稍作休整。”
“领命”
“领命”
“领命”
“敌众我寡,只有这样,军士们才能有喘息之机,还望各位精诚合作,协力守山。”
“诺”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安排值夜,一会儿文冲去巡营。对了,明天把玄甲卫的战鼓摆在营门口,军中的战鼓太不经敲了。”
众将拜过之后,便退出帅帐,各自忙碌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岭南军营张宏的王帐里,秦风伤痕累累的站在堂中,张宏开口了:“怎么回事?玄甲卫战力就那么强?”
“文昊那老小子给他们配了强弓,我们的箭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几轮箭雨下来,那些地方军就损失过半了,文昊命全军掩余,末将实在是挡不住啊!”
“罢了,你回来就好,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宏沉沉的说。
“撤军,借道西戎然后从梁州入齐,从西路攻云城。”
“大将军,所言不妥!”
“不妥?不知军师有何高见呢?”
“且不说能不能借道成功,从西路攻云城少说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我们有那么多时间吗?”
“那军师的意思是?”
“强攻,抢在齐境动乱结束之前,拿下伏虎山,并攻克云城。”
“这可能吗?”
“不可能也要可能,否则齐境动乱一平,我们这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有这么严重吗?”
“军师说的不错,”张宏的声音传来“我们已经没了选择。从明天起,本王亲自督军。至于文昊,既然他来了,那伏虎山就是他的死地。各位都退下,各自准备吧!”众将出,各回军帐。
六
转眼十天过去了,攻守双方,你死命的攻,我死命的守,岭南军再也没攻破伏虎山的防御,伏虎山的守军人数也逐日锐减,双方便这样僵持在伏虎山阳面。
这天晚上文昊依旧传见诸将:“都说说各自的情况吧!”
“禀将军,我部只余五百多人了,还有不少是重伤员,能上阵的连四百人都没有了。”
“将军,玄甲卫也不足千人了,如果援军一直不到,只怕我们很快就守不住了。”
“我知道各位着急,我也着急,但还请诸位再坚持坚持,援军就快到了。这样明天起,我率长戈骑士与诸位一起杀敌!”
“连老将军都要亲自上阵,我辈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定当奋力杀敌,以报国家!”
“各位今晚都好好休息,明早给将士们加餐,都回去吧!”
众将退。文昊叫住了文冲:“冲儿,你留一下。”等众将走远,才又对文冲说:“去把悦同找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不久,文冲领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来,快坐!”文昊挥挥手,“冲儿也坐,跟你们说个事:明天冲儿代我辕门击鼓,至于悦同你,今晚就选一百精锐从西面下山,去梁州找文家,他们会安置好你们的。”
“义父,我要上阵护你周全。”
“将军,玄甲卫个个都是热血儿郎,怎么能临阵脱逃?悦同做不到!”
“你们俩听好了:玄甲玄不灭,我不死,援军就一定不会来。但你们要活不去,这是唯一的选择。”
“义父”“将军”
“此战后,天下再也没有玄甲卫了,用不了多久就没人记得我这老头子了。”
“义父,没您想得那么严重,只要等援军到了,回到云城,请陛下调兵,您就可以再练一批玄甲卫。”
“哎,还是有些太年轻了!将军,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您,怎么能啊?”
“这就是帝王的霸道之处,凡是能威胁皇权的力量,都不许存在。”
“等等,义父,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文昊昏暗的眸子一闪,“援军早就到了,只是一直蛰伏不出,明白了吗?”
“是皇兄,真是他要这么做?”
“玄甲卫是高皇帝亲赐的私军,只听命于镇国公府,而皇帝是命令不动的。皇帝怎么容的下他们呢?”
“可是,要没有义父,他早就是别人的阶下囚了。如今,他羽翼丰满了,就这样对您?”
“对于帝王,恩情什么的远比不上皇权,你不要多想了。好了,你们都走吧!要切记人心险恶,尤其是帝皇之心。悦同,玄甲卫的种子交给你了,望你善待之。”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向文昊重重的叩了个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看着他们都走了,老将军独自坐在椅子上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就是在这座山,当初自己出入战阵,亲帅八百亲兵,竟在这座山脚下与敌人厮杀,有了第一份战功;也是是在这里,结识了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一路辅佐他,从校尉到将军到大将军到齐王,最后到大齐皇帝,又受他所托辅佐新君。想起了文冲,他的幼子,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为了保护这个儿子不收倾轧,他让他拜入自己门下,甚至让他改为文姓,为自己延续香火。想起了玄甲卫,他培育了一支又一支锐士,玄甲卫是最后的一支,而其他的早因为全军覆没而撤去番号,只剩下一面面旗子悬挂在战灵殿,受人供奉。想起了……
烛台上的蜡烛逐渐流干,军中鸡人也开始打鸣了。
七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对伏虎山的守军来讲,这是一场新的灾难开始。岭南兵如狼一般疯狂地涌了上来,他们的将军下令了:惑乱军心者,斩!怠慢缓进者,斩!临阵后退者,斩!
而这一边,文昊飞快的作着安排:折冲校尉杜高率本部为后卫,大都督文冲辕门击鼓督战,玄甲卫各部随本座上阵阻敌。
鼓声响起,文昊一马当先,率领玄甲卫冲上战场,枪剌剑砍,骁勇之势全不像迟暮之人。战场上,人吼马嘶,到处迸溅着血花,阳光下升腾的血气暗示着战场的惨烈。
老将军从辰时出战,一直拼杀到申时,虽然骁勇异常,但毕竟年事已高,气力不似当年,渐渐力竭,一个不防备,便被刺中手臂,老将军回首斩了敌军。这时,数名士兵一起向老将刺来,老将躲闪不及,数枪齐中,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长剑一挥,几名士兵便被扫向地上。文昊缓缓向后倒去,几个玄甲军见到,立刻来护住他,老将军意识消散之前,仿佛看到远方一位少年将军引着八百健儿飞奔而来。
几乎在老将倒下的同时,鼓声停了,连日强战,玄甲卫的战鼓终于崩裂了;云城的一座大宅里,青衣老者面前的棋局终于有了胜负,老者眼角的那颗泪珠落下,溅起小小的水花。
战场依然杀声阵阵,只是不知何时,从左右两翼杀出了两路齐军,岭南军渐渐落了下风,被赶下了山。
侍众人找到文昊尸体时,早已被人踩马踏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要不是一身紫金甲与众不同,恐怕就分辨不出了。可怜老将军一世威名,却落得死无全尸!可悲!可叹!
八
玄甲卫损失殆尽,文昊以身殉国的消息传到云城,满朝震惊,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旋即换上一副哀容:“仲父,为国为民,以身赴难,当行国葬,追封仲父为梁王,谥“襄”,加太傅、上柱国、枢密使、同凤阁鸾台平章士,配享太庙。至于齐王加亲王衔,领吏部、户部、兵部事,赐玉如意一对、玉佛一尊、蜀锦五十匹、黄金百两、美酒千坛。玄甲卫军旗入战灵殿供奉。”
次日,有旨下:帝诏:先大齐镇国公文昊,临危受命,率孤军固守伏虎山,然贼势甚强,玄甲卫全军覆没,文公以身殉国,朕感其功伟,特授太傅、上柱国、枢密使、同凤阁鸾台平章士,配享太庙,以彰其功;加梁王爵,地封梁州,谥“襄”,许其三代享爵,以显其族。另,玄甲卫忠贞勇武,为国建勋,准其帜入战灵殿享祀。此旨,天宫上书房。帝诏:玄甲卫大都督齐王冲守土有功,加亲王爵,领吏部、户部、兵部事,赐玉如意一对、玉佛一尊、蜀锦五十匹、黄金百两、美酒千坛,以慰功臣。此旨,天宫上书房。
几天后,一场豪华的葬礼将文昊的遗体葬在云城之北,迎其灵入太庙。随后,文冲送玄甲战旗入战灵殿,空旷的大殿里只有几面战旗:麒麟、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锦蛇、天狼、火凤、飞熊。这些都是大齐尖军,在战场上全军覆没后,由文昊将战旗送入战灵殿的,此刻的文冲倒有些明白老父每次来战灵殿时内心的苦涩,暗暗下了决心。
解剑阁,战灵殿前的小楼,皇帝站在楼上注视着战灵殿里的文冲,缓缓的开口道:“玄甲卫终于成为了历史,义父的心血都没了!”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竟是戴悦同,他说道:“可怜老头子到死都还想着给玄甲卫留下种子,可是……呵呵”听了这话皇帝问道:“都解决干净了?”“干净了,一个不留。”“好,今晚,朕在长春殿设宴,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第二天,鸾台收到了文冲的辞呈,皇帝不许,但下面的人去齐王府的时候,再也没找到文冲。
不久,上官家因谋反罪满门抄斩……
再后来,有人举报说梁襄王曾与上官云密谋,于是皇帝下诏,削去文昊一切封赏,发其尸,车裂。
至于戴悦同,皇帝赐宴的当夜就暴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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