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家上学走过的路
一个孩子在4-13岁之间,是一生中记忆力最好的时段,这时记下的东西一辈子都忘不了。经典是跨越千年百年仍被传诵的文字,孩子从小该诵读这样的经典,然后让这些经典的文字陪伴他们一生。文字是思想的基石,是滋养心灵的粮食,孩子从小在先贤哲人的文字熏陶下成长,还有比这更好的童年启蒙吗?
從平江路到多倫多---菇媽養娃的園丁手記(3)(補)蘑菇从学校辞学,到真正在家上学,走的不是一条简单直接的路。
1.探访私塾
我接触“在家上学”这个概念是在孩子出生前五六年,当时还在加拿大读书,偶然读到一篇文章介绍美国一些家庭选择在家上学。当然这些家庭一般会有两个以上的孩子,父母是中产阶级居多,其中一人辞职在家带孩子当老师,从经济上也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一个人的薪水是不足以支付两个孩子上私校的费用的,而公校因为班上的人数多,有些性格内向的孩子可能因得不到适当的关注就会被拉下,甚至越来越不合群。反而在家和兄弟姐妹或邻居一起读书,这些孩子能得到及时全面的关注,能学到比在学校更多的东西,而且也比在学校更有团队合作的体验机会。所以,所谓的“孩子只有上学和同年龄孩子接触才能合群”这条被传说的“真理”,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还得看每个孩子的不同情况。小蘑菇的亲身经历就是个反证,后面会详述。调查显示,那些美国在家读书的孩子若干年后,继续选择回归传统的大学,他们各方面的综合成绩和表现,整体高于在校读书的孩子。
这些报道让我看到了不必选择体制内教育的可能性和可行性。
從平江路到多倫多---菇媽養娃的園丁手記(3)(補)在中国,真正意义的在家读书的家庭稀有而隐秘。这些年随着大家对现行教育体制的失望甚至绝望,“私塾”这个在中国盛行千年,在百年前销声匿迹的中国传统教育模式终于重现江湖。在我回国生了孩子之后,自然对有关私塾的报道特别关注。这些私塾大都信奉一个“经典诵读”的理念:一个孩子在4-13岁之间,是一生中记忆力最好的时段,这时记下的东西一辈子都忘不了。而且据说这个理论是有科学数据认证的。那么让什么伴随孩子一辈子的记忆就显得至关重要了。是“小狗叫,小猫跳”的儿歌,还是“我给江爷爷戴红领巾’这样的语文课文?经典是什么?跨越千年百年仍被传诵的文字。没有父母会反驳他们的孩子从小该诵读这样的经典,然后让这些经典的文字陪伴他们一生。文字是思想的基石,是滋养心灵的粮食,孩子从小在先贤哲人的文字熏陶下成长,还有比这更好的童年启蒙吗?而且这段年龄段是开发磨砺记忆力的最佳时机,所以在最好的时间点给孩子最好的思想和心灵食量,作为一名具有正常理性的母亲,我立刻被这个理念说服并如获至宝,奉为圭臬。
從平江路到多倫多---菇媽養娃的園丁手記(3)(補)我于是开启了探访私塾之旅。在实地考察了苏州,北京和天津的私塾之后,我发现这些私塾现在大多以读经班或读经学校的名字出现,当然这个“经”就是指经典。他们的场地是居民小区或郊区的以前公家的房舍。他们有着近乎部队的作息,教学方法就是“跟我读”。只要愿意并识字就能成为老师。我见过最小的学生是两岁,他的手背在后面,跟着个阿姨模样的老师在读经,小脸上的眼泪还没搽干。“主教大人”自豪地向大家宣讲这些孩子怎么从一开始的哭泣和抗拒,到后来的顺从和投入。只要让孩子能开始读,哄,威吓,打骂,什么方法管用就用什么方法,只要孩子开始读经了他就会慢慢地安静下来,然后就会适应这个作息并养成习惯。而且经典有内化功能,现在虽然不给他讲解内容,但他慢慢自会“参悟”,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现”。他们往往是从最初的只有一个学生,到现在有十几个到几十个。诵读的内容以《四书五经》为主,但一开始还是读《弟子规》,《三字经》为多。学生有特别不适应体制学校而令其父母不得不选择另一种教学途径的,也有父母早就对体制教育深恶痛绝,突然发现这么一种教育可能,简直有如传说中当年从国统区投奔延安的向往革命的青年,其意切,其志坚。
对经典的内化功能我是宁可信其有,所以对《弟子规》这样的培养顺民的奴化教育的“经典”,我本能从心里反感而警惕。我曾与有关人士讨论过这个担心,但他们似乎全然不以为意。看来想回到“五四”之前的意识形态,或压根就没脱离过的还是大有人在。既然诵读经典有内化之功,教读经典的老师难道对学生会没有影响吗?随便找个识字的就能成为教孩子读经典的老师了,而那些蒙头把孩子送来的父母对此似乎也没有什么质疑,可想他们对孩子的教育何其无奈。
從平江路到多倫多---菇媽養娃的園丁手記(3)(補)2. 试办私塾
在探访了各地私塾之后,我并没有发现理想的可以托付自己孩子的地方。于是,就想着借鉴部分经验,结合自己的想法,自办私塾。当时苏州有家《菊斋私塾》,在苏州已经办了几年了,他们有意与我在上海合办私塾。我给这个现代私塾取名《养正学堂》,在招生简章上印着我们的宗旨:我们不主张贵族教育,我们要培养的是有高贵精神的人;我们不赞成应试教育,我们要培养的是有独立人格的人;我们崇尚人文教育,不拟古,不媚洋,唯古今中外之经典皆可拿来。
從平江路到多倫多---菇媽養娃的園丁手記(3)(補)M50,上海当年最具影响力的创意产业园区,里面有个《振兴书院》,在当时画廊林立的环境中,这个室内装置着别处移置来的古建构建的书院,倘若不说鹤立鸡群,便是有些孤芳自赏的况味,相对于那时园区内画廊的前卫艺术,这个书院自身也够得上前卫艺术。我们回国后就在附近安家,经常去这个书院海阔天空闲聊,话题很大一部分就是复兴传统文化。于是,《养正学堂》的课堂自然就落在这里了。开业那天,我们同时举行了一个有关传统文化和私塾的研讨会。在大家离开后,蘑菇爸和我收拾场地之时,来了几个人,一下感觉其中一人有些面熟,再一看是时任上海的市委书記。可能那天我穿着的那件香云纱旗袍和整个古建环境在当时传统文化还未盛行时不是很常见吧,他询问了一下我们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下M50的情况。后来他成了首位推行传统文化的共产党领导人,使我有些感慨那次偶然的在那样情境下的相逢,似乎又有些历史的必然。
记得2000年时我们在加拿大,看国内电视采访住上新房子的住户说:感谢共产党让我们住上了具有欧陆风情的房子。被采访者看上去是位知识女性。当时,我颇有些愕然。后来回国后,看到楼盘的名字已经从“莱茵河畔,罗马花园,英伦小镇”渐渐变成“水木清华,中华坊,山水名院”,心里明白时候慢慢来临了。经济发展了,国力强盛了,文化自信心必然强大,审美需求和能力也自然随之变化了。
执政党在这样的历史时期选择复兴传统文化的国策,固然是水到渠成,却也不乏看作是“猫论”的一种实践。我们小民自然是历史长河中的草芥,所作所为亦是顺势而为。我的《养正学堂》在当时的上海可能还是有些水土不服,因为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崇洋,而且人们还希望以现代教育的“指标考核”的那套来检验你的教学成果。最终,我意识到你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教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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