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是当时已惘然

自若拉着无心的手撒娇：“无心姐姐，你见见他嘛... ...”

无心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中的剑，一身黑衣随风舞动，发髻高高竖起，白色的丝带随风飘扬，周身的气温能让周围的人瞬间感觉回到秋冬，说出口的话言简意赅，“不去。”

自若对这一切仿若不见，继续撒娇，只不过语气稍稍带了委屈，“姐姐也不管自若了吗？自若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一个人长大到现在，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想找一个人把把关都没有，自若真的太命苦了... ...”说道情深处，越说越委屈，倒是真的把自己给说哭了。

无心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叹了口气，面前的小姑娘爹娘都在，还宝贝她宝贝的不行，只不过管束的有些严格了，到底是没有经过风霜的单纯孩子，看她这样，无心也不忍伤害，“明天。”

自若正伤心，突然听到回答，一瞬间把所有的难过忘得干干净净，抱着无心就开始撒娇，“我就知道姐姐最喜欢我了，哈哈哈... ...”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柳昭随着自若上山的时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一边采着野花，一边在柳昭身边转圈的姑娘，眉眼嘴角的笑意让这一路的花草都跟着明亮了几分，“我带你去见这个世间最疼我的人，哈哈哈。”

柳昭看到无心的第一眼是惊艳，她自诩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像面前这样的却从未遇到，冷冷清清，没有任何修饰，可就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即使一身黑衣，一把剑，也让人觉得沉醉。

自若见到无心自是一心欢喜，心无旁骛，可无心看到了柳昭的一切反应。

柳昭有心在无心面前展现学识，于是难得的在自若询问的时候，极具耐心的一一解答，附带着还延伸了很多有趣的见闻。柳昭本就出生于望族，幼年开始家族就有意培养他，所以自小他就游学，拜师，见各地的风土人情，山山水水，这也让他确实有了可以炫耀和自傲的资本。这些见闻，在后来长大的岁月里给了他很多的帮助，当然也让无数的少女倾心不已。

不过现在柳昭最感恩这些曾经的游历生涯，因为看着面前的女子，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些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如此的可爱。

自若听得欢喜，哪知这中间的弯弯绕绕。无心却看的分明。

柳昭走后，自若带着娇羞的问，“姐姐，你觉得可好？”

无心顿了顿，还是收回了出口的劝诫，只是说道，“不好。”

自若本等着被夸奖，谁知被泼了冷水，呆愣的问，“哪里不好？”

无心不肯多言。

自若也带了执拗，“到底哪里不好？”

怎么说，不能说，无心只得提剑离开。可在自若眼里，这就是摆明和自己使脸子，于是也赌气的离开了。

可柳昭上山的时间却越来越频繁，自若原本以为柳昭是想帮忙缓和她和无心姐姐之间的关系，于是也默认了，每一次都假装不知的把无心喜欢的东西帮柳昭准备好。

只是日子久了，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柳昭准备的东西永远比她准备的还要多，柳昭只要和她在一起口中从来都是无心，从前想找柳昭不知道该去哪儿，现在只要去山上必定可以找到... ...

自若是带了疑惑上山的，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无心背对着柳昭，“以后别在上山。”那样冷清到极致的声音是自若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

柳昭站在无心的身后，带了不甘，“我哪里不好？”

无心的声音更冷了，“自若你若不爱，请清清楚楚的明说。”

柳昭以为是因为自若的原因，于是带了欢喜，“好好好，我这就去和她说明，只是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不好？”

无心的话却更冷了，“你与我而言，不过路人甲。”

... ...

自若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只是早已泪流满面。

柳昭自此一蹶不振，自若本是怨恨的，可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如此的颓废，心却疼的厉害。她爱着面前这个为着别人伤心欲绝的男子，可这个男子的心却从不在她身上。

自若将这一切全部怪罪到了无心的头上。

当柳昭在酒馆里宿醉，摇摇晃晃的走在雨里，一步一踉跄的时候，自若疯了一般的跑上山，她冲进无心的房间，把一腔的怨恨没有节制的嘶吼而出，“都是因为你，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昭哥哥现在过得会和从前一样的平静，我恨你，我希望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无心，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的人，你为什么不从这个世间消失！”

无心看着面前全身湿透，头发散乱的姑娘，一句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把自己的衣服帮自若备好，放到床头，然后消失在了雨夜里。

自此无心真的消失了。

自若怨气未消，对于无心的消失带了不能为外人道的私心。

柳昭颓废了一阵，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好似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她那个意气奋发，自带骄傲的昭哥哥又出现了。

柳昭终于看见自若了，也终于开始慢慢对自若宠爱起来，这一切的变化让自若开心不已，也越发觉得当初逼着无心离开是对的。

后来，柳昭终于向她的父母提亲了。

自若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来的心愿，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柳昭。

新婚燕尔，自是一颦一笑都带着甜蜜。

只是当日子久了的时候，自若的心却开始迷失。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对自己笑，可是却觉得他这样远。

后来后院的桃花开了，她无意间看到桃花漫天飞舞的样子，突然想起，也是在这样一个桃花飞舞的场景里，她见过他爱人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他卑微的只差跪地哀求了，那个时候她远远的望着，即使隔了那样远的距离，他都感受得到，他深爱着对他背身而站的女子。

她见过他爱人的模样，所以她这样的清楚，他不爱她，或者说，不够爱她。

自若苦笑着站在桃花里，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悲伤。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无路可退了。只是，她突然在这样的一个桃花飞舞的瞬间，好想要被人用力的爱一次，像曾经她看到他爱人的那个模样。

日子如水一般的过着，久了也就成了日常琐碎了，柳昭也不再是那个可以让她脸红心跳的存在了。有他，只是成为了她的习惯。

后来有一天在二楼喝茶，她看到隔壁桌的绿衣女子在专注的听一个男子的聊天，可男子的眼睛自始至终却在另一个粉衣姑娘的身上。

男子离开的片刻，粉衣女子对着绿衣女子欲言又止的说道，“他不爱你。”

绿衣女子气的双眼通红，“你胡说。”

粉衣女子有些无奈，嘴唇动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当男子回来的时候，她礼貌的选择了告辞。

自若在那个当下突然就流泪满面了，她突然那样的想念她的无心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