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

换亲

张玉强

月季和苦菊同岁，从小一块儿踢毽子，耍骨头节。到了15岁，白天在生产队干活，晚上一起纺棉花，编草帽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闺蜜。

月季爹是村里的文化人，乡亲们分家写分单，娶亲写请柬，过年写对联都找他，就连学校里老师们不懂的问题都请教他。月季58年还没出生，父亲就给取好了名字，要是男孩就叫跃进，女孩就叫月季。

那时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墙上的标语也换了一茬又一茬，今天“以粮为纲，全面发展” ，明天“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后天“翻案不得人心”……就因为富农成分，月季爹经常今天写完标语，明天就被揪着批斗去了。

月季有个比她大五岁的哥哥，朴实实在，知书达理，农活样样精通，可就是因为成分高，二十五了也没人提亲。

苦菊出生在新社会，生长在红旗下，家是贫农，根正苗红，父亲在土改前靠租地过日子，苦大仇深。苦菊有个大她七岁的哥哥，小时候发费，碾坨砸伤了一条腿，造成了终生残疾，为此，谁家的闺女也不愿意嫁给他。

月季和苦菊，渐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一天，媒婆到了月季家，月季父母满脸堆笑，赶紧迎到屋里。媒婆说：“大哥大嫂啊，我给大侄子保媒来了。”月季父母一脸惊喜，当说到两家换亲，月季寻苦菊哥，苦菊寻月季哥，老两口又一脸错鄂，面面相觑。月季第一个反对：“苦菊哥比我大那么多，还有残疾，我不干。”月季的父母也觉得愧对女儿，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最后，父亲对月季语重心长地说：“闺女啊，爹对不住你呀！可不这样，等我们百年之后，你哥他可怎么过啊！”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懂事的月季含着眼泪答应了。

媒婆来到苦菊家里，苦菊爹妈感到惊喜与惊讶，惊喜的是终于有人来为儿子提亲了，惊讶的是不愿意听到换亲这个字眼，苦菊在一边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好长时间缓不过神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哥哥能成个家，也只好违心的答应了。

两位哥哥，看到自己的妹妹愁容满面，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都觉得这样做实在对不起妹妹 也曾对着妹妹表白回绝此事，但在爹妈一再劝说下，无奈的低下了头。

换亲，旧社会遗留下来的陋习，曾经的年代，一些贫困家庭，为了给孩子们成家立业，只好把闺女当成牺牲品，两家互为亲家，成就了一桩桩畸形的婚姻，使多少姑娘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