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燕子

路过一个空院落，旧式的大铁门，上着老式的锁。

隔着门缝，瞥见一抹红影闪过。倒回去，再看，是一株孤零零的月季。立在无人的院落，兀自开了两朵红花。

春天时候我也从这里经过，门口盛开着一大簇紫色的鸢尾花。现在只剩下一丛葱绿茂盛的叶子，想必明年开的花朵更多吧。

夏天来的时候，站在我家院子里的门廊下，总是嗅到一股奇异的甜香。一开始猜不着这香气的来处，我家既没用这样的香料，也没有种这样异香的花朵。

偶然走到围墙边，看到墙下一地碎红的花瓣。仰头一看，是隔壁空院落里的石榴开花了，红翠相依，明艳动人。那奇异的甜香，是风隔着墙送来的石榴花香气。

去年夏天我也经常在楼上看这株石榴树。繁盛的枝条缀着红花，攀越了我家阳台的围栏。 今年的花朵更多，一朵紧挨着一朵，累累成串。

大概去年的果子因为无人管理，都荒废了，不曾长到成熟就已经陨落。今年石榴树留着的力气都用来开花了。远远望去，明艳如霞，很美。

我站在阳台上近观顶端的枝条，花瓣凋落的地方，依旧坐了精致的花瓶状的果。今年的花多，果子也多，果子看起有些羸弱。

唐诗里写，“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人烟稀少的地方，植物生生不息的热闹着。

我不认识这两处空院落的主人，却仿佛熟识那些花。

燕子却不一样，似乎同人一样怕寂寞。今年忽然弃了这几年辛苦垒在我家檐下，翻修多次，庇护它们生儿育女的巢，一去不复返了。

野花野草依旧会点缀落寞的朱雀桥，燕子却不肯再筑巢在无人的高楼华堂，飞去更热闹的人家了。

可能它们看似小巧的脑袋带着无比神奇的灵性，能够感知一些东西永久消逝所带来的变化。燕子不喜欢变化所带来的不适感，于是展开灵巧的身姿，飞走了。

黑色的羽翼开合间，仿佛飞行的剪刀，剪断旧的时光，剪出新的日子。似无情，似有情。

庭树已开新花，更胜去年芳华。燕子还会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