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该死,不该是我女儿啊。都怪我,都怪我!”祝红青的母亲情绪激动,她跪在陆上明的跟前,拼命地扇着自己的脸。心中的懊悔无可比拟,她急需一个发泄的理由。
“阿姨,你别这样!你冷静点!”站在陆上明身后的蓝岚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把她的手给抓住。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她的脸上已经有了几道红手印。
“阿姨,你先别急,来,坐这儿,把事情慢慢说给我们听,越详细越好,说得越详细案件就更有希望早日侦破,也好给你女儿一个交待。”陆上明刚开始的确是让眼前的这位母亲吓到,回过神来,他也伸过手去把她扶起来,可她却依然跪在那里,嘴上一直说着要让警察帮她,一定要帮她女儿找到凶手,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于法。这位可怜的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警察的身上,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蓝岚蹲下身子,轻声安抚着祝青红的母亲,待她稍稍一平复情绪,就把她给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使了个眼色,让陆上明去找些面巾纸来。那名风尘仆仆,一下车就赶到警察局的母亲,身上除了凌乱的衣服之外,居然连个随身的包都没有。她神情悲凄万分,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上明转身离开一下,在最近的办公室里拿来一盒抽纸,还顺便给欧兰兰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带点吃的过来。
陆上明两人静静地呆在一旁,耐心地等着祝青红的母亲平复心情。慢慢地哭声变得越来越小,抽抽噎噎的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蓝岚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后,让她慢慢停住了哭泣。
“谢谢警察同志!我是死去那女孩的妈妈,我叫傅华,我们家在一个叫做罗如县的小地方,红青是个好孩子,从小就不用家人操心,学习成绩好,人长得漂亮,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年年拿到学校的奖学金,在外面有几份兼职,学费都不用家里出一分钱……”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吸了吸鼻子,用手中的纸由擦擦眼睛,接着往下说。
“你们不知道,这次她会出事,真的是我该死,是我不该把她爸爸病重的事情告诉她。如果不是我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就不会在网上借钱,更不会为了还钱,而去那种地方,这样她就不用被人害死。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她的情绪又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还不停地用拳头往自己胸口上拍打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好受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原谅自己。
“阿姨,你别这样。这个时候你应该振作起来,好好对自己,别忘了,叔叔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还有就是,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早日抓获凶手,以告你女儿的在天之灵!”蓝岚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的自暴自弃,说话的语气重了起来。
“对,警察同志,你说得对,快点把那个该死的杀人犯抓起来,快点把他抓起来!哎呀,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们就这样走了呢?你说我们两个以后该怎么活啊!”越想越伤心,傅华再次号啕大哭起来。
陆上明见她现在这样,根本也问不出什么,就让蓝岚停下,打电话让欧兰兰快点把吃的东西给送过来。唯有等她吃完东西,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才能进一步去问到更深的东西。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那边欧兰兰手中提着一个大袋子向他们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朝他们喊道:“陆队,蓝姐,我来了!”她一见到哭倒在蓝岚怀里的妇人,一下子止住脚步,轻轻地喊了一声:“阿姨,你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说完她打开袋子,把里面的面包和豆浆给拿了出来交到蓝岚的手上,由她再递给那个哭着的妇人。
“你们两人在这陪陪她,等心情平复之后再问问。我去处理点事,等一下我们在会议室集合,汇报案件的进展。对了,小兰,给这位阿姨找个住处,让她好好休息。”
“好的,陆队!”
陆上明不想再呆下去,看到那个因为失去女儿而伤心欲绝的母亲,他的心如刀割。惩凶除恶,是警察的天职,而他现在呢,连个人影都没抓到,更别说将人绳之于法了。面对死者母亲的苦苦哀求,看着她那满怀信任和希望的双眼,那充血的眼睛像是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失去理智,把那些人给全部抓起来。经过这么多的部署,不能因为他的意气用事,而前功尽弃。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钉子的处境,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这次任务的失败而遭到怀疑和排挤,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他记得那天晚上,他好像看到有人开枪打中了他。心中一阵烦躁,他狠狠地揉了一把头发,走进办公室里面坐下。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也不敲,就走进来一个人。那人手中拿了份报纸,一边走进来还一边在口中嚷着:“头儿,头儿,你又上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上明丢过来的一支笔给砸中脑袋,接着便是一阵哀嚎,双手抱头,手中的报纸也落到了地上。只见那报上打着醒目的标题“警方雷霆出击,查获特大走私案件”,这不用问,也知道是记者司徒音的杰作。没有实质的采访记录,电视上不了,反而拿相片上了报纸头条,这个司徒音,在媒体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头儿,你的笔!”走进来的那个人正是陈帆,本想着带个大消息过来向陆上明邀功的,没想到,一进门迎接他的是一支笔,还是一支砸人痛得要命的钢笔。他头上肯定给头儿砸了一个包,方才一摸就觉得痛。头儿下手也太狠了,这一大早的,谁把头儿给得罪了,倒霉的那个怎么就成了他呢。
“下次再不敲门闯进来,砸中你的,就不是这支笔了!”陆上明说完,还作势拿起桌上的不锈钢保温杯警告他。
“得,得,得!我以后一定在进来之前敲门!怎么?不开心啊?都上报纸头条了还不开心?这条新闻总比之前那条无能警察什么的要好吧。有什么心事跟哥们儿聊聊?”
“去,别在这不正经!我只是有点担心钉子的情况,现在又死了人,真希望他能不负众望,帮助警方破获这起案件。这案件一日不破,我一日都不会开心。那天晚上是谁开枪打中他的?是不是你?”
“冤枉啊我,我的枪法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是我呢?估计是哪个小同志,第一次出任务,一紧张,手一抖,子弹就不受控制了呗。我看是射中了肩膀,不是要害,应该不会有事。这你大可放心。”
“放屁!你给人射中一枪看看!别净说些风凉话!吩咐下去,盯紧那边,一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出去吧,把那报纸带走,看了心烦!”
“嘿,我看你这人是给脸不要脸是不?改天遇到司徒大记者,我让她写个差评给你!”
“滚!”一声暴喝,接着便是一本厚厚的书飞了过来,吓得陈帆抱头鼠窜,转身就往外跑去。他走到门外,还不忘帮陆上明的门给带上,在门外停下来看了一眼里面,才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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