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节|一个赌注

作者: 汪同舟 | 来源:发表于2018-05-14 14:46 被阅读153次

    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如果还能有别的选择,我绝不会搬到这个鬼地方来住。搬家的货车已经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早就远离了市中心,正处在城市边缘的边缘。下了快速公路,货车拐上小路。柏油路面渐渐变得坑坑洼洼,车子上下颠簸,车窗外尘土飞扬。我一面庆幸妻子没有随车子前来,一面不得不为车厢中的物品担心。沿途是半高不低的楼房,破败不堪。有的还打着花花绿绿的补丁,看着像是顽皮的巨人,任性地玩着颜料,然后将沾了满手的颜料随意地抹在这些不起眼的楼面上。

    车子开进了一处老旧的小区,在一栋五层的板楼前停下。我下了车,心里感到一丝安慰,起码从外观来看,这栋楼没有被顽皮的巨人光顾。几个正在阴凉处聊天的老年女人停止了说话,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让我很不自在。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嘴里叼着烟,手上拎着一个袋子,从单元门中走出。他边眯眼打量我,边朝我的方向走来。靠近我身边时,他将手中的袋子随手抛出,那袋子在空中散开了,里面的东西不均匀地抛洒在我身后的垃圾筒周围,惊起了一群正在享受美味的苍蝇。男子挑衅般地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新家在四层,楼道很窄,搬家的师傅尽管很小心,家具仍然不断地碰撞着墙壁。妻子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正在指挥搬家公司的人抬沙发。我喜欢那个沙发,它并不是什么高级货,沙发是亚麻布面的,里面的海绵很有弹性,不软不硬,我经常靠在上面看书,躺在上面睡午觉,我很享受那种厚实的感觉。妻子就站在门口端详着屋子,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不满。

    “你到的还挺快的,车上人多吗?”我走过去说。

    妻子没有说话,慢慢走进来,到处看着。

    “你看,他们家有现成的燃气灶,”我说,“这样我们就不用再买了。”

    “把这个扔掉。”妻子说。

    “什么?”

    “把这个燃气灶扔掉,买个新的。”

    “喂,”搬家公司的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沙发到底放在哪里?”他脸上的汗正滴落在沙发黄棕色的靠垫上。

    “就放在左边墙角,不,不,离开暖气,好,就是那里。”我回过身,伸出手指在燃气灶上滑过,油腻腻的。 “这燃气灶确实太旧了,那就换个新的吧。”妻子已经戴上了胶皮手套,开始擦拭厨房的油污。

    夜晚来的很快,我躺在床上,感觉每一寸皮肤都无力地松弛下来。黑暗中,借着窗帘外透过的光,能看到周围露出的墙壁上,泛出灰黄的颜色。楼下有人叫嚷着,是我听不懂的语言。空气里弥漫着陌生的味道。

    “喂。”妻子在身旁轻声叫我。

    “嗯?”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应该很快吧。”我的嗓子有点发干,声音听起来不太自然,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

    妻子把身体朝我这边挪了挪,我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膀。

    “我不喜欢这里。”妻子说,“刚才打扫厕所的时候,我发现了很多蟑螂。”

    “明天我去买点蟑螂药。”

    “还有燃气灶。”

    “好。”

    “厨房的水龙头也坏了。”

    “明天我修一下。”我说,“早点睡吧,今天累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起过床了,今天是周日,要不是妻子把我推醒,我还能再睡一会。

    “我饿了。”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对我说。

    我看了看时间,七点一刻,我们讨论了一番,然后决定由我出门去买早餐,我记得昨天来的路上看到过一个市场,里面也许会有早点。

    “买点水果回来。”在我出门前,妻子对我说。

    我走出家门,一群蚊子被惊醒,向我袭来,我赶紧挥手把它们赶开,楼道里到处是小广告,一层一层叠加着贴在墙上,这里每层有三户人家,我们住在西户,我注意到中间那户人家门前的地上,摆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袋子是新的,系得很工整,和过道里面的凌乱格格不入,可以看到袋子里面有一把蒜苔,一颗花菜,一棵芹菜水灵灵地从袋口支出来,里面还有看不清样子的一些青菜。蚊子的前赴后继让我不愿多做停留,我匆匆下了楼。

    我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市场,市场很大,人也很多,熙熙攘攘。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里面丰富的味道并不会让我惊讶。左侧一排摊点有早餐,我买了两杯豆浆和几个油饼。

    水果摊位和蔬菜摊位是混在一起的,我没有往里逛,随便找了一家买点苹果。

    “我这苹果,个个都保甜。”水果摊的大姐一边麻利地往袋子里装苹果,一边对我说。

    有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腿上,我转过头,是一个小男孩,就站在旁边一个菜摊前,他正从一穗玉米上面扣下玉米粒,朝我扔过来,嘴角还含着笑。那玉米显然是从摊子上拿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满脸的胡子茬,正在忙着招呼顾客,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玉米快成了玉米棒子。摊子前有很多人,不确定哪个是他的家长。我悄悄对他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在我付钱的功夫,旁边的菜摊上已经吵了起来。

    “这么大个人,你和孩子计较。”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一手拉着一个双轮的购物车,一手拉着那个小肇事者,小男孩脸上已经没了笑,往妇人身后缩着。

    “那怎么着,把我的菜糟蹋成这样,连句话都没有。”摊主举着那惨不忍睹的玉米,向围观的群众展示着。

    “不就是一根破玉米吗?小孩又能懂什么?你家没小孩吗?”

    摊主瞪大了眼睛,扔下玉米,左手在摊子上一撑,嗖地从里面翻了出来,站到了妇人面前,那男人个子比妇人高出一大块。妇人往后退了一步,又站住了,昂头瞪着摊主,不甘示弱。

    摊主涨红了脸,伸出手指着妇人,张开嘴却没说出什么。有人过来拉住摊主,摊主甩开那人的手,从牙缝吐出一句话:“小孩不懂,那是你大人没教好。”

    妇人撒开推车和孩子,去抓男人的脸,围观的人赶忙上前把两人分开。我抱着一大袋苹果,小心翼翼地绕过沸腾的人群,走出了市场。

    “你知道扳子在哪吗?”我问妻子。吃完了早餐,我开始修理厨房的水龙头。

    “也许在哪个箱子里。”妻子在屋子里喊了一声。

    房厅里堆着七八个还没有拆开的大箱子,我看着它们叹了口气。“我去隔壁借个扳子。”我说。

    我敲了隔壁的门,那门有些年代了,我敲的很轻,怕把它敲倒。开门的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短头发,身形瘦弱,肤色暗黄。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隔壁刚搬来的。”虽然很累,我还是尽量挤出一个笑脸。

    “哦,什么事?”她面无表情,没有欢迎我的意思。

    “我想跟你借个扳手用一下,我们家的水龙头坏了。”我决定开门见山。

    她犹豫了一下,“我找找看吧,不知道有没有。”

    “好的,太感谢了。”

    “你先进来吧。”

    “不用,我在外面等就好了。”

    “门开着,会进蚊子。”

    “哦,好的。”我走进去把门带上。

    一进来是房厅,看得出来屋内的家具都已经陈旧了,但整理的很干净,靠东边的墙上是一个小饭桌,上面有一个水杯,旁边是一张打开的折叠椅,椅子上铺着紫色的坐垫。卧室的门关着,南面是阳台,用的是老式的铝合金拉门,女人走进去,在一个柜子里面翻找。西边是通往厨房的门,门开着,那个装满菜的塑料袋就在角落里放着,是我早上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个袋子,我记得那棵水灵灵的芹菜。

    女人拿了两把扳手过来,“我不知道你用哪个合适?”

    我拿了小的那个。“谢谢你!”我说,“我一会就还回来。”

    “没事,”她还是面无表情,“反正我也用不着。”

    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本事,那个水龙头在我的手里彻底毁了。“看来要买的东西还不少。”我看着断成两段的水龙头说。妻子正在电话里和谁聊着天,没有听到我的话。

    今天是周一,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这是我去新公司上班的头一天,要好好表现。这公司前景不错,待遇也说得过去,只是地方偏了些。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工作,我也不会搬到这里来。

    推开门,地上又看到一个透明塑料袋。这次里面的东西不同了,我能看到的是几个西红柿,几根茄子,一捆菠菜,还有两根大葱。这时中间的门开了,女主人直接把门口的袋子拎起来,正要关门时,看到了我,她愣了一下。我朝她笑着点了点头,她把门砰地关上了。

    如果从工作强度上看,那么我在新公司的第一天还是很轻松的。刚到的时候,前台那位漂亮姑娘疑惑的表情,让我一度以为走错了地方。

    “实在抱歉,”她放下电话说,“我刚确认过了,确实有你的名字。”

    “那太好了。”我挺了挺胸,让自己显得高大一些。

    “设计部的姚经理会和你谈话,”她说,“现在,我带你去你的办公桌吧。”

    这张办公桌的前主人一定受过某些难以忍受的煎熬,这是我从桌面上一道一道的抓痕上分析出来的。这让我产生了一丝担忧。

    “姚经理恐怕要晚些才能过来,”姑娘说,“这期间你可以在公司随便看看,有什么问题就叫我。”

    “还真有点问题。”我说。

    “什么?”

    “我该怎么称呼你?”

    她笑了,我怀疑这是我搬家以来见到的第一个笑脸。“我叫周朵,你叫我小朵就行了,他们都这么叫。”

    小朵没说错,姚经理来的的确很晚。在我吃完午饭,又上了第三趟厕所以后,他终于来了。午饭是外送的套餐,小朵没有忘记帮我订上一份,让我心存感激。我和姚经理是在他的办公室里谈的话,他是那种走在大街上,你去猜他的职业,绝不会往设计这个行当去想的人。我认为这主要是他头上过于稀疏的毛发造成的。

    他给了我一份制药公司的资料。“我看过你的设计。”他说,“你先做这个项目吧,他们要整套的CI,回头你先给我出个方案,我们一块讨论。”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时就该下班了。

    今天下班我特意晚走了几分钟,毕竟是第一天上班,不过我看得出来这里没有加班的传统,这让我很欣慰。

    新的生活虽然有些波折,但也在一天天继续下去。我再次见到那位友好的女邻居已经是一周以后。那天是周日,我和妻子在菜市场买菜,这是我第二次来这个市场,新的燃气灶刚刚安装好,我准备施展一下我的厨艺。

    “他家菜看起来还不错。”妻子停在了一个摊子前。我认出了这个摊主就是那天和妇人吵架的男人。

    “我大唐家的菜,保证新鲜。”男人一边码着菜,一边对我们说。

    “你叫大唐?”我问。

    “对,大唐就是我。”

    “你们家能送菜上门吗?”

    “能啊。”大唐停下了手里的活,“是食堂还是饭店?”

    “都不是,”我说,“就是普通的住家。”

    “兄弟,你在开玩笑吧。”他憨笑着说,“那怎么能送得过来。”

    “就是。”妻子在一旁说,“这么近的路,还用得着送。”

    “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说,“我看邻居家有人给送菜。”

    他摇摇头,“没听说——”他这话还没说完,突然直直地盯着我的身后,那眼神里带着慌张。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我的女邻居,照例是面无表情,仿佛戴了张面具。她走到菜摊旁,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到大唐面前。大唐两只手在裤子两侧揉搓着,没有去接那钱。这画面在我来看太奇怪了。妻子也察觉到了不对,歪着头看看大唐,又看看他对面的女人,向我露出了询问的表情。我摇了摇头。

    “拿着。”女人说话了,是命令的口吻。

    男人迟疑地伸出手,接住了钱。

    “以后不要再送了。”女人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大唐手握着钱,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不是说不能送——”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妻子止住了。

    “我猜,这摊主一定是在追求咱们家这个邻居。”回家的路上,妻子说。

    “所以,他用送菜这个举动来讨好人家?”我说。“虽然他们的年龄不小了,可,可也不用这么讲求实用性吧?”

    “那要分是谁,”妻子说,“你看不出来吗?这女的根本没看上那男的,送什么也是白搭。”

    “不好说,”我说,“要是他有我当年那种死缠烂打的精神,没准还真能得手。”

    “要不要打个赌。我猜他们准成不了。”

    “赌什么?”

    “输的刷一个月的碗。”

    “成交。”

    周一出门上班之前,我盼望着再看到那个塑料袋。果不其然,塑料袋就在邻居家的门前放着,甚至比以前装的东西更多了。我心里暗暗发笑,“只要这哥们没有放弃,我就有机会赢得赌注。”

    我吹着口哨轻松下楼,身后传来玻璃器皿打碎的声音。我停下脚步,那声音似乎是从我家隔壁发出来的,我不确定。时间不早了,我犹豫着往下走了几步,最终还是转身回来了,我去敲邻居家的房门,没有应答,我继续敲着,声音越来越大,脆弱的门在晃动,却始终没有打开。

    而我家的门开了,我的妻子探出头来,看着我,“你在干什么?”

    “不太对劲。”我说。

    “怎么不对劲?啊——”

    随着妻子的尖叫声,我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房厅里没有人,一切似乎如常,卧室的门虚掩着,我走过去推开它,女人就躺在床上,一条胳膊耷拉下来,手腕处血流如注,滴在地上破碎的水杯碎片上。

    妻子穿着睡衣在马路上使劲招手,连续几辆出租车都没有停下,我喘着粗气,渐渐支撑不住,女人就躺在我的胳膊上,双目紧闭,我不敢仔细去看她的脸。妻子咬着牙跑到马路中间,双臂张开。我的心几乎跳了出来,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司机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医院,我忘了有没有付车费,只记得医院门前的人惊恐地给我让出一条路来。护士推来了担架,当我把女人放到担架车上以后,我的双臂开始发抖。妻子握住我的手,我们两个的衣服上都沾满了血。

    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出来,“你们谁是那个女人的家属?”她问。

    我和妻子互相看了看,一起摇了摇头。

    “去通知一下她的家属吧。”护士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动,“她,她——”我还没有说完,护士就打断了我。

    “她没事,”护士白了我一眼,“是失血性休克,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腕部的肌腱需要手术缝合,快找家属过来签字吧。”

    “家属?可我们不认识她的家属。”妻子还在说,护士已经匆匆地走了。

    “我知道应该找谁。”我说。

    “我只能找你了。”我对大唐说,我们正匆匆走进医院的大门,他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认识这个女人的人。

    妻子在医院的过道里迎了上来。“怎么样了?”我问。

    “在手术室里。”妻子说,“她刚才醒了,已经自己签了字。”妻子看了一眼大唐,他满头是汗,眼睛里还带着惊慌的神色。“医生说,她不会有事。”妻子又说。

    我看到大唐长出了一口气。“我们坐会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我也是。

    手术室外面有一排绿色的椅子,我们三个人坐在上面,谁都没有说话。妻子轻轻推了推我,指了指我身边的大唐,他正反复地把烟从裤兜里掏出来,又塞回去。我知道妻子对今天的事情很好奇。

    “她,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大唐好像吓了一跳,似乎刚看到身边有我这么个人,他用手搓了搓脸,“我以为她没事了。”他说,“我可真蠢。”

    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你跟她……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妻子在一旁叹了口气,大唐疑惑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在追求她。”我说了出来。

    “什么?”他大叫,脸瞬间红了。

    “这没什么,你眼光不错。”我说的不是真心话。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跳了起来。坐在对面的人在看我们,其中一个女人领着孩子默默地走了。

    “是我误会了,”我连忙说,“要不,你先坐下。”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们又沉默了一会。

    “我以前是跑长途运输的,”他突然说话了,像是自言自语,“车是我自己的,就是那种半挂车。我跑的是南线,两天一个来回,收入还不错。”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但我没有吭声,静静地听着。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是夏天,我从山东往回来,车上拉的是涂料。我绕了一段国道,打算省点高速费,那天路上车很少,红灯都没有几个,我以为会很顺利。”

    “在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北开两个路口就要进市区了,老远的,我看见了红灯,我踩了刹车,当时我感觉车子‘咯噔’一下,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轮胎从我的车旁滚了出去,那是我车上的轮胎。一辆白色的轿车正从西往东开,轮胎重重砸在那辆轿车的车头,白车转了好几个圈翻倒在路中央。”

    “我跑过去,拽开车门,驾驶室里的男人满脸是血,我把他拖了出来,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后排那个女人一直在喊,我听不清她喊些什么,我用力把她往外拖,但她的腿卡住了,她使劲挣扎试图挣脱我的手,我松开手,她指着一个方向哭喊,我看过去,车窗开着,远处地面上有一个粉色的东西,我仔细看才认出那是个孩子,穿着粉色的衣服。”

    “那小孩是从车窗甩出去的,是个女孩,只有几个月大,当时就死了。加上开车的那个司机,我杀了两个人。”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声音干巴巴的。

    我的手心里出了汗,我转头看妻子,她正捂着嘴,吃惊地看着我。我们都猜到了。

    “那个车里女人,”我小声说,“就是——”我没有说下去。

    “我在牢里待了一年。”他继续说,“我把车卖了,房子也卖了,一切能卖的都卖了,我想尽力赔偿她,我知道这些不够,但我只有这么多了。”

    “出来以后,我想找个营生,于是摆了这个菜摊,我每天过的混混僵僵的,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那女人对着我尖叫,梦见那个孩子满身鲜血趴在地上。”

    “但是有一天我看到了她,她居然就住在附近。”说到这里,大唐笑了一下。“看来是老天给我给机会,让我救救我自己。我跟着她,知道了她的住处,于是我每天早上给她送菜,一直送了一年多。她知道是我,但从不制止我,也不和我说话。奇怪的是,我渐渐不做噩梦了,我以为这事就快过去了。没想到,没想到……”他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仰起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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