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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候写过一篇很长的童年记事,记得是大二的暑假之前。因为开学给自己定了一个不靠谱的目标,要一个暑假读一百本世界名著。但读了不到二十,已经快出现生理反应了,所谓的名著也是鱼龙混杂,好东西不多。读到列夫托尔斯泰和卢梭的时候,决定放弃了,这两个作家 着实倒了我的胃口,一个冠冕堂皇的说理,一个病态无耻地忏悔,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灵性,所谓名著一般还是官方指定而不是世人口碑,因此往往带有深藏的政治目的,人文共性的东西会被忽略很多。看得多了,自我也膨胀起来,觉得写作应该很容易上手,所以把一篇作业愣是做成了厚厚一本的散文,其中童年所有的岁月如清水般汩汩涌上心头,各种人物,各个地方、个个回忆清晰如现在的VR一般,而我所做的只是记录记录。收笔之时心中十分满意,想交完作业技惊四座之后留存作为自忆之书,待他日汇成一本多卷体的回忆录也未可知。然而悲剧了,暑假之后满以为老师会带着伯乐之心觅我,却杳杳无信,询问之发现老师根本没有收到,再去找时已死无对证,彻底丢了,至今仍怀疑肯定被我的仰慕者窃走,因为其中很多故事和细节已经再也回忆不起来,每当想起仍然痛惜不已。
童年,是这辈子最无悔的经历,也是最引以为傲的过程,这和我随后的少年时期可以说天壤之别。
我的父母都是值得尊敬的,值得当时全村全县父老的尊敬,因为在他们所在的农村,出一个大学生几乎是文曲星下凡,多少年罕见的。我父亲引以为傲的是在他考上北航之前他从来没有尝过第二名的滋味,而我的母亲在农村的女性当中完全是一个传奇。但是他们的结合却给我带来完全不一样的童年,父亲北航毕业以后直接分配到部队核心科研单位,而我的母亲在山东学习的土化工程导致她分配到了农业局领域,于是长达十几年的两地分居开始了。我母亲需要做农村土壤调查,到各个村庄驻点考察,往往一个村子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而我没人看管,只能带着随行,到一个村子就住在村民家里,母亲也常常不在家。因此我有无数的干爹干妈,干奶奶和干爷爷,各种的兄弟姐妹,天天混迹在小麦玉米高粱地,还有各种的菜园瓜地,当然还有各种的果园,日出而作,日落归家,猪朋狗友是真正的猪猪狗狗,吃的是真正的原生态,苹果梨桃上树就啃,玉米高粱撅断了吸汁,西红柿地瓜和着泥搓搓就吃,渴了就直接趴在地上和浇庄稼的水,奇怪从来也不肚子疼,最惨的是去果园偷桃子,也没东西盛,就直接往怀里揣,等到逃脱了看院子老头和狗的追杀之后才发现浑身奇痒难耐,各种抓抓洗洗无济于事,发誓再也不偷桃子,却年年如是。玩累了,吃撑了,就在地边的松土上四仰八叉的躺着,让太阳狠狠地晒着,有时候会睡着,虫子会爬到耳朵和鼻孔里,然后就是天黑了,大人在村口地边喊儿女们回家吃饭。晚上端着饭碗到村口找小伙伴聊天,然后根据不同季节抓各种不同的虫子,夏天是蚂蚱和蝴蝶蜻蜓蝉,其他时候可能还有土鳖天牛和蚯蚓,各种玩,最有意思是抓蝉,快下雨的时候在傍晚找他们的洞口,抓到以后一晚上不睡觉看他们蜕皮化成能飞的蝉,如果翅膀直叫声响亮那就值得想向别的孩子炫耀一天的。热的狠了就直接在房顶晒玉米的地上睡觉,看看星星,打打蚊虫,各种嘈杂中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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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一些到了海边,那时候的海永远是深蓝深蓝的。至今还记得和我的干爷爷第一次去海边,日高酷热,走的我腿都软了,嚷嚷要回家,爷爷指着前面说,到了到了,看见海了,随手看去,哪里有?但奇怪的是,从天边地平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墨蓝,高出黄沙不少,是大海么,爷爷说是啊,那是海水么,怎么这么高,还不流下来呢,爷爷也说不清楚,就是这样的嘛。于是欢呼雀跃往海边走,天永远是蓝色的,海水是深深浅浅的蓝,近处是透明的,带着干净的泡沫,脚放进去是温热的,越往里走越凉,浪花起来的时候,可以去跳浪,摔倒了呛水,苦得吐也吐不干净。爷爷就在一旁笑,海鸥也懒懒的满天飞,看不到云彩,没有一样坚硬的东西,水是温软的,沙子是有点微烫的,海风是呢喃的,累了就在晒热的沙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梦见仙女了,也是胖胖的,浑身软软的,抱着我睡,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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