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甲:昨日晴转多云,今日多云转晴。
主持人乙:去年爱的是他,今年爱的是你。
主持人甲: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主持人乙:女士们,先生们。
合:大家下午好!
主持人甲: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庆祝马伊萌先生和马伊萌小姐喜结连理。
主持人乙:午时已到,呸,不是,事不宜迟,结婚典礼。
合:现在开始。
掌声雷动(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老实说我既不是马伊萌先生的朋友也不是马伊萌小姐的朋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可能是有几个装着快递公司服装的人趁我睡午觉的时候闯入我家,用猎大象麻醉枪给了我一针。他们把我装入纸箱,用封口胶封好,留好呼吸孔,抬下楼,装入小皮卡拉到这里。
Whatever,婚礼继续。
我向左向右各转动了三次微微僵硬的脖子,顺便扫视了一遍婚礼现场。
嗯,随处可见的普通婚礼。
“哎!”左手边的一个穿着大街上发传单的卡通服的小伙用手肘推了推我。
“你看左边第三个伴娘很好看耶。”边说还边用他毛绒绒的手指指了指。
“抱歉,没戴眼镜,看不清楚。”
“没带眼镜参加什么婚礼嘛!不过就是左边第三个最漂亮了,比新娘还漂亮,真是的,你说没事请那么漂亮的来当伴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可能是因为诺贝尔。”
“诺贝尔?”
“就是那个制炸药的诺贝尔,死后捐赠了诺贝尔奖,奖项设置有数学奖、文学奖、医学奖、物理学奖和化学奖,今年的诺奖得主分别是文学奖的石黑一雄,化学奖的阿基姆弗兰克、理查德亨德森、雅克地波什,物理学奖的……”
“哥们,你先坐着,我出去抽根烟。”说完他右手圈住硕大的卡通头套,晃动着毛尾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我一直看着他关上门。
“诺贝尔奖什么时候有过数学奖了?”
声音从我右耳方向处传来,我转动脖子,带动视线。
是一位像掰成两截的甘蔗断口一般干脆利落的女性,带着一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眼镜。
“原本是有的,但听说老诺的老婆和一个数学家跑了,他一怒之下就取消了数学奖。”
甘蔗小姐笑了出来,带着甜甜的气味。
“怪可惜的。”
“那倒不一定。”
她转过头,在等我的解释。
“我数学不好,从小就不好,没有天赋,怎么努力学习都无法及格,我经常会想要是没有数学这种东西就好了。但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相当需要数学的世界,既然不能没有数学,没有数学奖也是好的。虽然动机不同,但我和诺贝尔恐怕还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们都不想有数学奖这种东西存在。”
她用10秒钟扶了扶眼镜。
“看来我们是一类人。”
她迅速地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拿出了一个平常只在收废品的三轮车车把上见到的扩音喇叭,先是跳上座凳,然后腾出右脚踩在饭桌上,中气十足地对着扩音喇叭喊道。
“我反对!”
这句话像是一句古老的咒语,以音速在会场内传播,所到之处皆被石化。
沉默。我在心里默数沉默的时间,一秒三秒十秒,数到一百二十七秒时。
新娘的哭腔率先打破魔法。
“对不起。”她哭着对新郎说到。没想到被新郎一把拉住。
“是我对不起。”
说完新郎拔腿便奔,从刚刚毛绒绒先生关上的那扇门里跑了出去。
“搞定。”
甘蔗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桌子上下来,扩音喇叭也被收进了包里。
“愣着干嘛?跑啊!”说完她拉着我也从那扇门跑了出去。
随后一大群人都从那扇门里跑了出去。
之后的好几个星期我和甘蔗小姐几乎每天都去跑场子,最多的时候要跑五场;我们一共喊了89次“我反对”,搞黄了其中的三分之一,成了整个杭州婚礼界联合通缉的“婚礼恐怖分子”。我很纳闷,甘蔗小姐也是。她说她只是喊了一句我反对,并没有做其他事,也没有让他们跑掉。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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