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的目光

    因为预计到十一会很忙，就提前回老家看看了，给父母买点过节的东西，也到大哥家看一看。

    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天开始擦黑了，心说回家还有什么早晚，早回家看看，省的到时候忙起来抽不出时间来。

    先是到大哥家去，碰巧二叔在他家玩，侄子也在，爷几个山南海北大聊特聊起来，期间母亲也过来了，又喝了一会茶，不觉得九点了，该去家里了，放下东西也该回城了。

      于是和二叔大哥道别，拉着母亲回家，酒啊茶的放下几样，站着说了几句话，准备离开了。站着的时候，父亲抬起花白的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我，好像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似的。也许是的，上次回家给大嫂奔丧，就没和父亲说上几句话，再上次回家，因二哥的侄子升学宴，几大桌子人呼呼啦啦，爷俩也无暇单独说话。看父亲的眼神，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果然，我说“不早了，该回城了”的时候，父亲开口了“不坐坐就走啊”，我心里一惊，要知道，一辈子不善于表达感情的父亲，年轻时代只知道在地里劳作养家的父亲，平时难得和我们说几句温暖的话。这几年，粗糙的父亲，也知道给母亲做饭了，我们哥们回家的时候，父亲会把自己种的菜，摘好理顺码好，一扎一扎的给我们准备好，脸上一副很幸福很自豪的样子。可是，让他表达几句带感情色彩的话，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句话，我听了几天都在耳边回响。

      父亲老了，年轻时候的父亲，27岁就没了父亲的父亲，背负八九口人的生活重担，照顾年迈的奶奶，安慰中年失去丈夫的母亲。寒冷的冬天，为了去几百里以外推烧水做饭的煤炭，汗水湿透了棉袄的父亲，一个累急眼了也会冲母亲大喊大叫的父亲，的确是老了。

    接近八十的父亲，变得异常温柔，每次回家，若带着儿子，上大学的儿子会懂事的和他爷爷喝两杯，碰上几下，这时候的父亲，脸上会笑出花来，眼里的温柔，会滴出水来。这时候的父亲，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天底下最快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