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伯

作者: 蒲公英xy | 来源:发表于2018-05-09 17:55 被阅读245次

    立夏后雨水变多,傍晚下着小雨,昏黄的路灯印出雨在车窗上流淌的轨迹,我们小声讨论着桂林之行。

    “你要准备去哪里?”二伯问我,他的听力还很好。

    “桂林”,我答着。

    “桂林的枕头很硬”,不知道二伯从哪里得到的判断。

    “啊?!那可能是很多年前没有棉花的时候吧!”

    “桂林山水甲天下嘛”,二伯悠悠地说。

    老年人的脚步无法跟上这个时代变化的时候,他们总凭借着年轻时的经验。但也是一种真实,即使属于泛黄的往昔。

    二伯已经八十岁了,我的记忆中他一直是这样——老态龙钟。我在上小学的那几年,他还能外出赶集,卖一些药材以度日。

    二伯瘦瘦高高,小时候总是仰望他,站在堂屋里,他的头似乎快碰到屋顶,昏暗的屋子里,从他的中山装上衣里拿出些毛票,爽快地抽出一张,给堂姐说:“幺儿,拿这五毛钱去买豆芽回来。”有时候站在旁边的我们还可以得到一两毛的零钱,换回一些甜味或者麻辣味,刺激味蕾。

    我和堂姐年龄相差四岁,小时候基本都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外出打工,结婚生子。那时在她家玩太晚,就睡在二楼的房间里。与我家破漏的老屋不同,二伯家是一幢三层的平楼。90年代,应该算那条街上最好的房屋——三个开间,三层高。

    二伯年轻时便在外闯荡,从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中,他去过许多地方。他也总有“想当年”的豪壮,人们不爱听也不太相信,但是这三层楼的房屋也曾经辉煌。钢筋水泥建造起来的,就是与镇上那些石头为墙石板为顶的房子不一样。有时候睡在二楼的房间里,外面的车灯接连晃进屋里,我便觉得是一种幸福。

    我外出上学,不仅在空间上远离的故乡,情感上也在疏远,不见的时候似乎就像不存在一般,见着了,才自然联接上。有时候,只见到我们这辈在一天天成长,挑起家庭的重担,却不觉老一辈在慢慢衰老。我很少和二伯坐在一桌吃饭,他们总要喝酒,然后天南地北地聊,反正也听不懂,所以很少亲近。

    青春恰自来

    二伯除了喝酒,还爱打麻将。我家老屋后面就是个赌场,深夜了,还能听到搓麻将的声音,有时候也能分辨得出是二伯。大家对此深恶痛绝,似乎二伯从外回来,并没有什么积蓄,或者建房已经花光了,但是二伯对麻将的热情却不见减,那时候我爹总劝说,姑妈来家里的时候,我也常听到他们交谈中对二伯的担忧。

    “二伯,你还打麻将么?”我尝试探寻。

    “不打了,眼睛和手都不灵活了,只能出去下下棋。”二伯说,“不然无聊。”

    “下棋好,我爹来贵阳就待不住,可能是因为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完饭去后头河和老人家坐着吹牛。”

    “诶......你爹......”露出兄长的轻蔑,我爹确实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不过他转述着吹牛时听来的故事时,还是很有趣的。

    “我要看NBA,韦德、霍华德都很厉害,易建联不太行,姚明在火箭队打下4个亿,都看了二十多年喽。”

    我很吃惊,我不看NBA,只有小朋友搭得上腔:“你最喜欢哪个队”?

    “西部火箭队。不过有时候也抢不到电视看,孙子太霸道。”

    参加完堂姐女儿的百日宴后,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二伯送回家,下车时依旧细雨微微,二伯手里还抱着一瓶从宴席上拿回来的酒,我叮嘱他少喝点。他紧抱着这瓶酒,风雨中颤颤巍巍地走回家。

    我无法去窥见二伯人生的全貌,如今他八十岁了我才得知他的兴趣爱好,有时候我们对于一个人的了解并不比一颗星星多,但是真正的光芒却在身边闪耀。

    微笑照见生活的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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