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走了，体体面面地走的，从发病到离开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婆和继子守在身边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01
老段，大名段学军从小就是个孤儿，跟着哥哥和嫂子过日子，读了几年书然后就开始夏天骑着自行车贩卖瓜果，冬天编筐赶集售卖维持生计。
十八九岁的时候，和邻村的姑娘小芳看对眼，无奈小芳的父母嫌弃段学军家穷没有父母帮衬，强迫小芳另嫁他人。无奈小芳用情深，以死相逼了却一生。
备受打击的短学军被远在西北支边的舅舅接过去在那里承包土地，虽然舅舅和舅妈也极力给他撮合婚事，无奈段学军走不出失去小芳的的阴影，就这样错过了婚嫁的年龄，成了一个老光棍。
平时承包一份土地，农忙的时候搭伙干活，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在段学军四十多岁的时候，又有热心人给他介绍一个带两个孩子的寡妇香菊，寡妇的大致情况就是：
内地人和哥哥换亲嫁给一个病秧子，先后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无奈男人身体不好，后来导致瘫痪， 因为是换亲香菊也不能离婚，一直熬到男人病逝，香菊才带着两个孩子到西部投奔大哥。
本以为在西部靠打工养大两个孩子，屋漏偏逢连夜雨，香菊子宫肌瘤导致大出血无奈全切，本不富裕的大哥凑钱给香菊做手术保命。
这个时候有热心人给段学军介绍了香菊，此时的香菊走投无路，而段学军也想有个家，就这样在舅舅舅母的帮助下香菊和段学军走在了一起。
02
“总得让孩子们继续上学吧！”段学军提议。
“吃饭都困难，咋上学？”香菊也无奈。
“咱们想办法。”于是段学军找到领导把两个孩子安顿在小学部读书，年龄比同班级的略微大一点。
段学军拿出仅有的积蓄买了十几只羊，两头牛发展副业，一份土地根本养活不了四张嘴。
平时，段学军管理土地，香菊放羊、放牛，暑假和周末儿子和女儿接替香菊。
转眼间儿子初中毕业，不忍心段学军和香菊这么辛苦，执意要打工挣钱养活自己，被段学军骂了一顿：“没文化以后怎么办？上个技校起码有一技之长，将来有一碗饭吃。”
儿子被段学军骂到了技校学习，女儿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学，只好由着她去市里打工。
多一个学生在外地上学，开销多了一些，段学军又开荒种土豆，好的蒸着吃，孬的喂牛，无论如何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成问题。
后来单位政策允许补缴养老金，段学军一下子给香菊补缴了7年的养老金，保证55岁的时候够15年的工龄。
香菊一个劲抱怨：“那点积蓄一下子花完了。”
“黄泉路上无老少，我岁数大将来走到你前面，你怎么办？有一份养老金比儿子靠谱。”段学军如是说，香菊心里暖暖的。
03
儿子技校毕业被分到了农机站工作，认真踏实，肯吃苦，给领导留下好印象，后来被安排到山南的农业分场当干事。
工作稳定了 ，段学军给儿子按揭了一台车，儿子还车贷，每到周末儿子开车回来把家里的生活用品采购到位，还不忘给段学军买条平时舍不得买的烟。
一晃儿子工作几年了，对象也谈上了，段学军把羊处理掉加上积蓄给儿子按揭了一套房，儿子总算有家，段学军和香菊终于松一口气。
第二年段学军就办理了退休手续，香菊还要等几年，儿子儿媳都劝段学军和香菊：“要不把牛处理掉，你们也到这边生活。”
“我们住不惯楼房。”香菊解释，“等你们有孩子再说。”
“我们再干几年挣点养老钱，以后有什么事不给你俩和妹妹添麻烦。”段学军有自己的想法。
“要干点啥也要到我们身边，互相有个照应。”儿媳妇提议。
于是儿子和儿媳在农场附近购买一个大院子，前院可以种菜，后院养牲畜也没有问题。
04
房子的事刚刚稳定下来，段学军感觉不舒服，脖子上还长了疙瘩。儿子把他带到医院检查被告知：“脑瘤已经扩散。”
段学军的表妹是医生劝香菊：“没有手术价值，还不如把我哥接回家去好好陪着，在医院花钱、受罪。”
迷迷糊糊中，段学军开始交代后事：“工资卡里还有一万多，留着办我的事。把几个牛处理掉留着交养老金，不到万不得己不要和儿子住在一起，守着这个院子过日子……”
老婆泪眼涟涟说不出话，继子让他放心：“爸，你好好养身体，家里有我撑着，你就不要太牵挂。”
继子明白，段学军的时日不多了，提前准备了寿木和老衣，并且买了一块墓地，达成段学军的遗愿：土葬。
段学军儿时受苦受难，体会到了缺爹少娘孩子的不容易，对继子视如亲生，肩负起做父亲的责任；对老婆安排得妥妥当当，留好后路，死而无憾。
情感都是互相的，段学军尽到了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同时也享受到了亲情和尊重，生命最后时刻在亲人的关爱中度过，也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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